萧木秋走后,李驷一个人在原处又躺了一会儿,远处的水天一色,他却没了多少睡意。
他不是那么喜欢插手别人家的家务事,但是听萧木秋说的话,半截仙与他之间应该是有不小的矛盾的,或许还亏欠了他们母子许多。
哎,这混人也真是的,明知自己是个江湖人,又何必去耽误人家女子呢。
李驷将双手抱在脑后,一条腿垂在桅杆的一侧,仰起头来,看着天上的云彩悠悠飞过。
不过,其实他反而还有些羡慕半截仙。
因为他至少还能回去看一眼,而他已经不能了。
江上静谧,波涛声轻响。桅杆上,李驷轻轻的哼起了一首小曲。说是曲,其实只是一段小调,不成歌谣。小调叫什么名字,源自哪里,他都不知道,他只是从一个人的那里听过很多次,渐渐的也就会哼了。
桅杆下,一个船工正在船头干活,听到了桅杆上的哼曲声,抬头看了一眼,看到了白衣人正半躺在那里,便挥手大声叫道。
“哎,上面那人,小心些,莫摔下来了!”
李驷往下看了一眼,淡笑了一下应道。
“知道了!”
说罢,站起了身来,腾空而去。
他该去找人了,免得又有人留下什么遗憾。
船工看着李驷飞去,脸上露出了一些羡慕的表情,原来是个江湖人啊,逍遥自在,还真是快活。
想完,他就又低头干起了自己活,今天最好能多赚一些,回去,他还要给女儿买糖吃呢。
但是江湖人真的叫人羡慕吗,身在这片江湖里,到底是逍遥呢,还是身不由己呢,这谁也说不清楚。
······
确实如同萧木秋所想的那样,李驷能找到半截仙。当然,他的办法不是一个人一个人的去找,而是半截仙曾经给李驷留下过找到他的手段。
半截仙虽然常年都在江湖上漂泊,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落脚的地方。
几乎没人知道的是,他有一座酒楼,无事的时候,他常会呆在那座酒楼里,有时是账房,有时是跑堂,有时是杂役,有时是厨工。
因为他每次去都会换一张脸,所以没人知道那座酒楼是他的。
就连酒楼里的人都不知道。
他们只是被雇来工作的,问不得楼里的事情。
而管事的也只知道这座酒楼属于一个神秘的古怪富商,从没有出现过,却每年都会派一些奇怪的人来楼里做事,每次一个,每个都会在做了一段时间之后无缘无故的离开。
他不懂什么原因,也不敢过问。
想来他是怎么也猜不到的,那些每年被“富商”派来做事的,其实都是同一个人,而且就是所谓的“富商”本人。
这做酒楼叫做千家楼。
办楼的是一个千面人。
当李驷来到这座千家楼的时候,已经是十月份了。
他也不知道半截仙这个时间会不会在这里,不过他可以等,因为对于他这种闲人来说,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进楼的时候倒是一片热闹喧哗,就和每一座酒楼一样,这里的客人也是千般面目,就像这世上小小的缩影,该有的都尽在其中。
李驷找了个最角落的位子坐下,点了一壶最便宜的酒,坐在角落里一边喝,一边不做声地听着这楼里的声音。
忽然,他听到了一个特别的脚步声向他走来。
李驷抬了一下眉头,看来他的运气不错,他还没有去找人,这人就已经自己找来了。
他抬起了自己的视线,看到一个女人正站在他的面前。
这女人体态婀娜,穿着一身红裙,衣带宽松,露着白净的脖颈和肩膀,惹得周围的酒客都不自觉的侧目偷看。
看着李驷,女人掩嘴笑了一下,坐下说道。
“我说谁会这么抠呢,来了酒楼只点一壶酒,原来是你这人啊。”
说着,她将身子倚在桌前,伸出了自己葱白的手指,压在了李驷的酒壶上,轻轻摆弄着。
李驷无视了女子的戏弄,将酒壶从“她”的手里拿了回来。
“这可不怨我,谁让你这的酒都卖的这么贵呢,这一小壶就要我三两银子,着实黑心。”
“哎。”女子举起了自己手指摇了摇,笑着说道。
“这你就说错了,这做买卖呢,讲究的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卖的贵,别人也愿意买,怎么能算是黑心呢?”
“强词夺理。”李驷摇头给自己添着酒。
女子得意地整了一下自己头上的朱钗。
“呵呵,管它是什么词,能说出个理来,就是好词。不过,你来找我倒是少见,是有什么事情吗?先说好,小消息三百两,大消息三千两,看在咱俩关系的份上,给你便宜了哦。”
李驷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来意,而是先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