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番僧来势汹汹,玄慎不敢直撄其锋,运起轻功抽身后退。
灵热掌连环打出,双掌变换间,仿佛是凭空开了一朵红莲花。
玄慎瞧准那喇嘛脚上功夫不灵活,便频频往其侧身闪躲,并指虚点番僧周身要穴,气劲破空,此为净业寺奇六阶武学慈心指,以慈悲心为由,只拿人,不杀生。
然则那金刚宗门人手段老辣,提掌挥袖间,护体真气流转,抵住了指力。
他们二人,一则身法高超,一则护卫周全,谁都奈何不得对手,场面进而僵持起来。
喇嘛见久战不下,顿时心浮气躁,一招不慎,便被和尚点中右足三里穴,立即感到腿部酸麻,气血不畅,更是追不上玄慎。
于是和尚便连连施展慈心指,一点点将这喇嘛周身穴位封住。
好个番僧,只听他口诵曼荼罗真言,护体真气竟一再高涨起来,玄慎的指力已无法穿透其体外的无形气罩。
“那和尚!你若不停手,佛爷就叫人把那些下贱的差巴全杀了干净!”
玄慎心头一紧,只见那些随从已经抽出钢刀将刀刃往村民们脖颈上逼去。
“好了!贫僧便即收手!莫要加害无辜!”
喇嘛恶狠狠一笑,冲上去给了玄慎狠狠一掌,直将其单薄的身躯远远击飞,和尚倒在地上,咯出几口鲜血,想再站起来却是无能为力。
众村民见救兵落败,顿时万念俱灰,有的放声嚎哭,有的高声求饶,有的怒视贼寇,一时间也到了最消极的境地。
玄慎和尚躺在地上,尘埃环绕,静看蓝天流云,听着血流冲击耳膜的砰砰声,突然觉得,就这样也挺好,就将此身交代了,与日月星辰为伴。
下一瞬,恶喇嘛一把将玄慎提起,封住他胸前几处要穴,暂时止住了出血,然后一下一下将其四肢捏断。
玄慎痛呼,冷汗淋漓。
那边,桑杰发一声吼,抽出一把亮锃锃的匕首,冲了过来,短刃如冷电般劈砍在喇嘛裸露的后脖领,然而只听一声钝响,雪白刃锋如割在一张浸油的牛皮上一般,一下就滑开,没有伤到喇嘛半点。
“哼!”番僧一掌轻飘飘回撩,桑杰欲闪躲而不及,被掌风擦中右臂,顿时骨骼断碎,也跌在地上,痛得脸色灰白,叫也叫不出声来。
被缚的村民里,卓玛发出尖叫,声如寒鸦,哀哀戚戚。
玄慎垂目,“何……何必如此,同为佛门……子弟……”
“嘿哈!只因为佛爷高兴!和尚,听说是你蛊惑了这群差巴,你这是犯忌讳啦!”番僧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这偌大雪域,谁人不知我无量金刚宗乃是佛门正宗,你们这些中原来的僧人,整日说些歪门邪道混淆视听,这下好啦,这群差巴得死,你更得死!”
玄慎垂泪,脸色凄苦,“原来是贫僧害了他们!”
“晓得就好,这下能安心上路了,不枉佛爷一场慈悲。来啊,把他拷上,一并押到秦州。”
被拉扯的人群,绳索捆缚的囚徒,如那些被戴上鼻环、鞍鞯的牛马一般,为其牵引着,快步奔跑,激起沙尘,在高原,这已经是一次酷刑。
玄慎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们追了三天才遇到这一行人,原因很简单,喇嘛在逼着村民急行。
他被携在马背上,奔行起伏间,碎骨撞击,剧痛袭心,不过他还是振作精神,扫视了众村民一遍,果然少了许多老人。
无名的怒火在他胸中燃烧,然而愤怒都是源自无能为力的痛苦,他也是无能为力,无能为力!
喇嘛与玄慎同骑,此时运功冲开了被封的穴位,心情也舒畅起来,却听耳边有呢喃声响起。
“南无……大慈大悲鹿缘菩萨。”
“南无……大慈大悲鹿缘菩萨。”
“望菩萨怜惜世人……”
喇嘛皱眉,心想:“这个东面来的和尚,真是死脑筋,所谓名门正派,都是这样的软弱之人……就是这鹿缘菩萨是哪一位?”
他便问玄慎,“和尚!你口中那什么鸟菩萨是在哪本伪经里的!”
玄慎脸色愈发凄苦,不去回答,口诵菩萨尊名不辍。
喇嘛讨了个无趣,也恨恨地闭嘴。
马蹄声,杂着脚步,喘息,嚎哭,斥骂,太阳灼灼晒人,空气稀薄,扬尘漫天,玄慎慢慢就忘却了一切,忘却了痛苦,心神空寂,他感到自己在下坠。
魂魄比肉体下落得更快。
玄慎便来到一处静谧的湖面,星月夜的穹庐倒映在湖面上,而奇妙的是,天上还有一轮太阳。
太阳没有将光芒普照出去。
夜色得以保全自己的神秘纱衣。
玄慎在湖面漫行,忽而有人招呼他。
“大师!”
是一个小沙弥。
“这位师弟有礼了,敢问此为何处?”
本由说道:“这位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