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霓扯着自己淡黄色的小罗裙,一脸鄙夷的看着贾宝玉。
贾宝玉却笑道:“哦,看错了我,她是怎么看我的?”
对于叶蓁蓁那个身材特别高挑的美人儿,贾宝玉虽然没有觊觎之心,倒也好奇她私下里怎么评论自己的。
“叶姐姐说你......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云霓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不应该这么听话才对。
贾宝玉瞧了她嘴巴一眼,点点头道:“嗯,说话终于不漏风了,知道把门了。”
云霓下意识的捂住嘴,然后才想起,自己的门牙已经长起来了,这才又放开,瞪了贾宝玉一眼。
二皇子将云霓的课本给她拿过来,然后笑道:“你们两个倒是性格相投,明明没见过两次,倒是比别人表现的还要亲近些。”
云霓顿时羞臊道:“谁和他亲近了!“
“他这个人最可厌了,又较真,处处与我作对,一点也不知道让着我。”
“呵呵呵。”二皇子坐下,笑了笑道:‘我倒是处处让着你,可是也没见你对我客气过!’
“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客气了,上次叶姐姐的事又不能怪我,是她不让我......”
“咳咳。”二皇子连忙咳嗽一声,提醒嘴巴不会把门的云霓不要把他们兄妹之间的事全部告诉外人。
贾宝玉恍若未闻,看着二皇子略显尴尬的神色,他心思一动。
听二皇子方才的口吻,似乎对云霓和他走得近一点也不反对。
难道二皇子对他还不放心,所以宁愿赔给他一个堂妹用作等价交换?
嗯,若是这样的话,二皇子人品倒也还算不错嘛。
不过......
贾宝玉看向云霓,怎么也觉得这个小丫头片子和叶蓁蓁那样的大美人儿不是等价物。
嗯,兴许再过几年长开了会好点。
......
下午从二皇子府上出来,还没回宁荣街,贾宝玉忽然想起去瞧瞧贾代儒。
刚跨入他们家的大门,便觉里面有阵阵凄凉之感。
院子不算小,中规中矩四五间房,外搭二三瓦舍。
单从面貌上看,倒也算是殷实人家。
只是若是知道贾代儒乃是第二代荣国公的弟弟,如此再来看荣国府的富贵奢华,对比此间这个荒凉的院子,总会觉得有些不公。
走近正屋,只听里面传来一名老妇的哭泣声。
贾宝玉直接走了进去。
尚算宽敞的房间之内,药石之味儿浓烈。
年过六旬的贾代儒靠坐在竹椅之上,看着床上躺着的贾瑞,眼神悲切,长吁短叹。
床边,老妻更是有些泣不成声了。
不过两人在发现贾宝玉进来之后,还是立马招呼。
贾宝玉躬身向二人行礼,然后道:“我来瞧瞧瑞大哥,他怎么样了?”
贾代儒叹道:“郎中说是忧思成疾,外加上风寒感染,亏空了身子,只能用人参慢慢调养,也不知道还好不好得了,我这辈子,也不知道是遭了什么孽了......”
他说的悲凉。
也是,贾代儒作为第一代荣国公之子,本是富贵名门出身。
后来贾代善继承爵位家业,待他成年之后,就把他分府,自成一房了。
他一生勤勉好学,然而科举之路毕竟艰难,所以直到老年,终究还是学无所成。
后来靠着两府的接济,得以在贾家族学里当先生,收束脩以维持一家人的生计。
他的一生,无疑是不幸的。
早年丧父,中年丧子,眼见到了晚年,若是唯一指靠的孙儿贾瑞也病故,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得住这般人生三连击。
贾代儒值得同情,但是贾瑞此人,却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他的苦难,完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自上次在王熙凤院外碰到他之后,贾宝玉便知道他有此一劫。
王熙凤是何等样人,焉能看得上他?偏偏他不自量力,对王熙凤痴迷的神魂颠倒,一直纠缠不休。
把王熙凤逼急了,所以略施相思计,就骗他到荣国府幽会,又使贾蓉和贾蔷两兄弟去当场捉拿。
一番威逼利诱,逼他写了两张欠条,共计一百两银子的赌债。
不但如此,还往他身上淋了一桶粪便。当时正值年关,天寒地冻......
这些贾宝玉都是知道的。
但是他没有出手干预。像贾瑞这样顽劣、荒唐不成器到了几近于傻子地步的人,若是不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他是不会知道悔改的。
犯在王熙凤手中也算他活该。
至于他后来怎么生病的,大概是羞愤难当,加上贾蓉和贾蔷两个三不五时的逼他还银子,还扬言要戳破他的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