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答应了,既然作为太初神君座下弟子享受了好处,那就应该承担同一身份的业果。
直至今日,太始圣尊自己也同样成就了合道,更是见过了许多其他合道。
祂发现,所有的合道强者,其实都算不是‘逍遥’。
是啊,即便是掌握了一个宇宙的权柄,可以创造自己的小世界,可以为宇宙增添一种基本法则,可以开天辟地,可以做宇宙中可以做到的一切事……可是所有合道,都算不得逍遥。
天意神帝,要照扶自己的眷族臣民,祂乃是一界苍天神木,万物皆为其子民,哪怕仅仅是为了让自己的臣民可以幸福,天意神帝就必须孜孜不倦地追求更高的境界,保证万物都可以在祂的庇护下幸福。
微恒文明虽然为了建造自己的永恒奇观,几乎是永不停歇自己征服万物的脚步,但是渴望更高更强,建造更多更大的奇观就是祂们的本能,这个不知道是伟大还是残暴的种族发誓,一定要创造出真正的永恒之物,要比祂们自己的寿命,比祂们自己的文明还要长久,还要伟大,唯有这样,才能证明祂们永恒存在的痕迹。
至于蜉蝣虫族,就更不用说了,这些怪物就是为了活着,存在着,记忆着,直至永恒的尽头……它们就是虫子,有啥逍遥可言?
太多太多。
没有任何一位合道,可以像是一位无欲无求的凡人一样,哪怕仅仅是看去‘很逍遥’。
因为知晓太多,因为力量太强,因为与真理太近,因为背负的责任太过浩瀚沉重……最重要的是,因为祂们的永恒不朽,所以没有死亡作为终点,一切的施行都没有一个明确的尽头。
所以,无有逍遥。
逍遥是不存在的。
心怀这样的想法,太始圣尊反而放下了——终于,祂可以忽视那些束缚祂的东西,随心所欲地去做一些祂想要做的事情。
太始道门的所作所为,不再能沟动祂的心弦;祂的一百零八个弟子之间明争暗斗,也不会令祂感觉头疼,想要劝诫。
祂虽然已经很强,但也不会在乎其他人是不是比自己更强;祂想要炼丹成就洪流,也不会去思考那些被自己捕获的世界居民,那些其他仙尊仙人会不会反抗。
反正逍遥是不存在的,思考那么多有什么意义。
想做什么,就作什么,反正自己如果要败,那就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如果要死,那就干脆死掉,也没什么不好。
——这样,或许也算是逍遥?
原本,太始圣尊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直至现在。
直至祂被人捏住法体的脖子,硬生生地塞进一个大世界。
痛苦?羞辱?都算不……祂人的目光虽然不至于说毫无意义,但也不是现在值得在乎的事情。
太始圣尊现在感觉到的,反而是一种困惑。
因为,祂从原初烛昼,这用力掐着自己脖子的年轻合道身,感受到了一种祂早已否定,但却又深深向往的气质。
逍遥。
【为什么?】
即便是被人用最粗暴的手段制约,但祂仍然不解:【原初烛昼,你明明在乎许多事情……你为了你背后的世界自遥远彼方赶来,你为我麾下那些众生悲惨的遭遇而愤慨,你斥责我们这些合道没有制定一个良好善意的秩序】
【你是个好人,起码比我们好。你慈悲,心怀宽广,你决绝果断,有自己的目标,有自己的信念……你的确是一位合道,配得你身萦绕的众生赞颂的愿力】
【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
【你怎么可以,在被这么多因果和信念缠绕的情况下……感觉到逍遥?】
在太始圣尊的眼中,眼前的原初烛昼,年轻的长发青年,周身四散的灵光轻盈,宛如一团在风中摇曳的光焰,没有任何束缚,没有因果可以困扰他。
他有所为,却无所执,其信甚坚,其意炽盛,却并非‘顽’与‘傲’。
“为什么?”
然后,祂便听见了一个带着奇怪语气的反问。
苏昼侧过头,有些不解道:“为什么不能在有因果和信念的情况下,感觉到逍遥?”
“反倒是你,你施行自己的道,难道不会感觉到逍遥吗?”
太始圣尊愣住了。
正如当年的太初神君。
而就在祂愣住的瞬间,伴随着‘轰隆’一声轰鸣,道人的脑袋便连带祂的身躯,被苏昼以绝对的蛮力,夹杂着天神刻度的光晕,硬生生地砸入了封印宇宙之中。
此时此刻。
整个封印宇宙,贴近苏昼所在裂缝区域的时空,都震荡起了一阵阵肉眼可见的灵气波,数以万计的文明在这瞬间失去了自对时空方面的掌握,超时空航行的战舰被震出了自己的航道。
而更少一部分的文明惊愕地开启了自己的观测设施,他们在尖锐的警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