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诞生之始。
唯一神环视寰宇,祂知道,祂当然知道,祂乃是合道之神,身负五重大道,祂不用看也不用听,万物的资讯就纳入其心,祂不用说也不用动,只要心念一转,大道自生,天地自震。
这样的感知是毫无遗漏,绝对全面的,这是宇宙本身的知觉,一切人类乃至于神祇的双目都是有局限和差异,带着主观错觉的,为了避免唯一神出现‘错觉’,督斯卡等合道刻意没有为唯一神塑造五官七窍,只希望祂能保持原始如宇宙本质一般的感知。
但是现在。
祂终于看见了世界,以自己的方法,看见了这个充满错觉,但却又独一无二的世界。
——有一种猜测。
每一个生命,其实看见的世界都是完全不一样的,有些人眼中的红色,在其他人眼中其实是他自己认知中的蓝色,但是这不同的颜色却有相同的名字,大家都说蓝色的天红色的血,实际在各自的心中与眼中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故而定义万物的语言令不同的人可以互相交流,令不同的世界可以求同存异,令生命可以互相理解。
谁也不知道唯一神此刻究竟看见了什么,但祂接下来的动作,所有人都很清楚。
祂在哭泣。
【呜……呜——】
双手盖住双眼,唯一神俯身抽泣,祂没有泪水,但是祂撕裂自己躯体流淌的‘血’就是泪,祂发出了哭泣的声音,但苏昼却能知晓,那自无穷茫然与愁苦中,逐渐蕴生的喜悦。
【为……为什么……】
仅仅是几个呼吸,祂便学会了语言,唯一神抽泣着低吟,询问着心中的困惑:【为什么……好痛……好亮】
——自诞生之时,便有一种冲动。
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充斥在心中,炙热无比,与身躯所感应到,冰冷刺骨的宇宙截然相反。
那时的唯一神明明知晓有什么东西正在自己胸膛中呐喊,但却因为无法开口,不知道如何诉说,故而只能沉默,宛如没有察觉,任由它去。
但是现在,祂终于开口。
唯一神转过头,看向督斯卡等合道,发出源于心灵的询问。
【为什么?】
祂困惑:【为什么要让我诞生?】
【好痛……好冷……好可怕……这个宇宙好痛苦,为什么要存在……】
这是几近于毁灭一切的宣言——如若不加以阻止劝解,所谓的唯一神摧毁这个在祂眼中众苦充满的宇宙,化身成毁灭万相的怪物,只是一步之遥。
【唯一神,我……】
督斯卡从一开始就察觉不对,祂从苏昼为唯一神绘制双眼时就知晓,自己的造物即将失控,但纵然祂心如铁沉海,也没有办法在永动星神几近于报复一般的猛攻中抽出空隙阻止苏昼。
而现在,面对唯一神的询问,这位缔造了唯一神的‘父亲’亦或是说‘造物主’张开口,祂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却被苏昼打断。
“他们的理由很重要,但现在不重要。”
青年迈步,庞然的龙神屹立于唯一神的身后,宛如背后的幻影,他伸出手,按在颤抖着唯一神肩,他安抚着对方,烛昼之光的暖意令祂逐渐安定下来:“唯一神,现在,告诉祂们你现在真正的想法。”
“就是现在,就是此时此刻。”
苏昼的声音引导着唯一神的想法,令祂闭眼沉思。
而后,祂睁开眼,发出了小心翼翼地询问。
【好痛……】
【我不想和那条大蛇打了,祂力气好大,好凶……】
【我想要去温暖的地方呆着,不想继续冷下去,痛下去……】
这样的声音传遍宇宙,不仅仅是苏昼与督斯卡,其他合道,其他正在关注这个方向的神祇都听见了。
林肯尔达看向五天神系方向的眼神漠然,自宇宙之外虚空而来,妖精女皇和矛盾域主的目光微妙。
甚至就连五天神系内部,告终导师赫兰狄也啧了一声,微微摇头,大神帝均光咳嗽了一声,却也坦然接受。
【和我没关系啊】
即便是永动星神,第二代宇宙意志都露出了微妙的表情,祂也不知道是向谁解释,急忙声明道:【我可没欺负祂,祂也在打我,我也很痛!】
谁也无法说清楚此时督斯卡的表情究竟是何等纠结复杂。
无论是限定了多少条件,无论是做了多少预防,归根结底,一切还是走向了谁也不知道未来的方向。
轨迹失控了,但说实话,祂心中却并没有多少真正意义的惊愕。
——为什么亦或是智慧生命心中,永远会怀疑自己的造物会失控?即便是再怎么自信的科学家心中也会嘀咕,总觉得可能会发生意外?
多简单啊,他们自己生的孩子都会不听他们的话,更何况造物?
尤其是,这个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