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和阿哈罗诺夫的放任,才造就了太阳皇这个怪物。”
低下头,苏昼俯视着伊洛维兹,他的声音平静,但在对方耳中却宛如洪钟大吕:“我要去收拾你们这些人留下的烂摊子。”
“首先,就是把那个太阳皇杀了,杀了你那个走上邪路的朋友。”
“然后,我还要你去维持帝国,去学会如何做一个领导者,维持帝国意志的存在。”
“紧接着,将你之前告诉我的,那些美好的事情,都一一做成,无论是人工灵魂,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你们想出来了,就有责任将其化作现实。”
伊洛维兹被埋在地中,他痛苦地低着头。
“我我明白了”
最终,他还是咬牙,伴随着土石涌动,他从土中站起,这位再一次挺直脊梁的灰发骑士抬起头,与苏昼对视,他虽然眼眸中仍然光芒晦暗,但却隐藏着一丝执着。
“我没有资格选择终结活着是惩罚,也是我挽回错误唯一的希望。”
是的,一切都让他感觉到痛苦和折磨。
并不是因为艰难的未来,而是只要活着,只要还存在于大地上,伊洛维兹就会被这个世界提醒,正是因为他所犯下的错,太阳皇才会诞生,自己的朋友才会死去。
这一切让他感觉不如去死,但苏昼说的很对,他反而不能死,没有资格去死。
“你可真是一个异类啊。”
注视着对方稍微振奋了一点精神,苏昼微微摇头:“这个世界的众生,为了活,而不择手段,即便是残害同类,将一部分人视作燃料燃烧也无动于衷。”
“而你却偏偏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情,而宁肯去死。”
“遵从公义的信条而活,那正是我活着的意义。”伊洛维兹低声回答着,但很快,他便惊愕的发现,自和自己战斗以来,斯维特雷教授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是啊。”男人笑着说道:“的确如此。”
“你这么想,是对的,但你也要这么做才行。”
苏昼的目光悠远深邃,他抬起头,仿佛看向遥远的地球宇宙,自己的故乡。
在地球宇宙中,遇到虚无教团时,他曾经因为虚无教团的教义而感到不解和苦恼。
苏昼并不畏惧敌人的强大,但他想要搞明白敌人为什么会成为敌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根绝敌人的土壤,进而抵达无敌的境界。
苏昼想要知道这些,也想要知道应对黄昏眷族和眷属的方法,所以他来到了黄昏世界群,寻觅潜藏在这世界中的信息。
而现在,在埃安世界经历了这么一场冒险后,苏昼终于明白,黄昏为什么是正确,而虚无教团又为什么如此不可理喻了。
“所有的正确,根基于存在之上,双神木正是其代表。”
“与之相对的黄昏,却昭告了一个确凿无疑的事实只是为了存在而存在,这样的生命,不仅仅不是正确,而是究极的虚无。”
就像是被人创造出用来守护文明的,却因为程序而摧毁了自己本应该守护的文明那样,没有任何意义,仅仅是为了存在而存在下去的人工智能,就是黄昏的眷属。
黄昏拥抱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拥抱这些茫然存续着的怪物,引导它们归入自己怀中,得享虚无的永眠。
但这温柔,反而赐予了黄昏眷族一丝温暖。
就像是,被驯化的人,反而因为有人可以赐予他们死,从而感受到了活的意义那样。
它们会为了这温暖而感动,这证明,它们的一生并不是彻底的虚无和痛苦,哪怕是死亡和消失,也算是为了更宏大的目标而献身。
它们错误地将黄昏的拥抱视作了真理,并毫不犹豫地立誓,要将这份虚无的温暖赐予整个宇宙。
只有虚无,才是真理。
万物只有拥抱虚无,才能知晓自己为何而诞生并存在。
这说不上错,也称不上对,只是虚无教团和黄昏眷属的一厢情愿,而伟大存在不会回应这份错误的热情与爱,祂只是等待,等待这些迷途的怪物醒悟并归来。
而对于其他伟大存在和他们的眷族而言,无论是神木还是黄昏,都不可太过接近。
存在和延续,以及虚无,就像是阴阳的两极。
纵然是存在,延续和虚无,也无法否认并凌驾的东西,才能被称之为道。
只有能同时对抗祂们,对抗双神木和黄昏的存在,才能称得上是正确。
“我是正确的。”
低声自语,不知是自我勉励,还是陈述心中所想,苏昼轻声道:“至少对我而言,便是如此。”
黄昏,以绝对的虚无,反衬出绝对的意义。
如若不能战胜这绝对的虚无,就永远不能证明自己正确
但只有存在和延续,就绝不是正确,不然的话,怪物也是如此,它们也渴求存在和延续,那些唯我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