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对此,苏昼只是嗯了一声。然后,他突然开口,有一种颇为微妙的语调说道:“说起来,顾泽川,你知道吗?”
“你们口中的中央神庭,其实是一个很狭隘,很拥挤的地方。它是一颗比青丘星还小一点的星球,上面满打满算住着八十多亿人口现在应该已经九十多亿了,但这点不重要,反正我的意思是,那地方已经住不下多少人了。”
“啊?”
听到这里,顾泽川不禁愣了一下,他有些糊涂,没搞明白为什么苏昼会突然说起这些。
而苏昼还在继续说:“兽神界那个地方到处都是灵兽神兽,虽然理论上能移民,但它们自己住都嫌不够,强插人类过去根本就是强行制造双方矛盾,而天池秘境说白了就是大鱼塘,最多建几个岛屿殖民地捕鱼,根本住不了人。”
“还有那些小洞天秘境,不是哪家哪派的祖地,就是高危历练场所,就算能住人,也要人敢去才行至于什么月球火星,如果没有仙神去改造,根本就和石头球没区别,哪怕是有一群仙神动手,起码也要等个十几年才能令环境稳定哦,火星在你们的话中就是荧惑,反正都是些很麻烦的事情。”
“对,对不起,尊上,您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里,顾泽川顿时更加困惑起来,他看向苏昼的脸,然后却发现苏昼同样转过头,与自己对视。
那悠然的目光,青紫色的双瞳中,带着一丝令狐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对于现在的地球人来说,青丘星是很珍贵的财产。”
伸出手,苏昼肆意地揉了揉对方的狐耳,他如此说道:“青丘人也是。”
“所以”
在顾泽川茫然不知所措的目光中,苏昼平静地对他笑着。
“向我许愿吧。”
傲慢。
再也没有任何笑容,能比现在苏昼的笑容更加傲慢了。
那简直就像是怜悯,就像是施舍,就像是将一切自信自满甚至是自负都揉碎了掺杂在其中,然后搅拌发酵,发出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威压。
“说出你的愿望,真正的愿望。不用被现实束缚,不用被种种条件约束,发自内心,发自真诚的愿望。”
苏昼此时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撒谎,无法拒绝的诱惑。他轻柔地,就像是高居于天空的神祇,用柔和的声音越过云层,询问自己的子民:“想好。然后,将它告诉我。一字不差。”
但是又没有什么笑容,能比苏昼现在的笑容更加温和了。
那就像是感同身受,就像是遇到了不忍之事,所以无法置之不理因为实在是太过在乎,所以必须要这么做,因为自己有着力量,所在找不到不出手的理由。
咒怨和愿力,本就是一体。
那对天魔而生的无尽诅咒与憎恨,本就是无尽的愿望源泉。
但是噬恶魔主回绝了带着憎恨出手的未来,而是选择聆听他人的祈求。
“说吧,顾泽川。”
听到这里,顾泽川本能的闭上眼睛,他不再注视那过于耀眼完美的面容,不然大脑根本无法思考。
而在此之后,在闭上双目而生的黑暗中,白发的青年回忆起了自己黑暗的一生。
诞生之时,便在黑暗的地底来回奔走,就连孩童的哭声都要尽可能的遮掩,免得引发天魔注意。
稍稍长大,便遭遇突袭,父母双亡,姐姐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心力才让自己正常的成长。
明明成长,邪祟袭击却时不时发生,一位位童年友人或是死亡,或是残疾,或是失踪于黑暗,被捉去镇灵塔。
哪怕是成为了守护众人的铠士,但在关键之时仍然要四处逃窜,在绝望中苦苦支撑,前路没有任何光芒。
而现在,明明看见希望,心底却又诞生了一种惶恐,一种名为为何只有自己得救的卑劣感。
所以,宁肯自己也跟着去死,也不愿独独自己得救。
“我不想死,我也不希望其他人死”
所以,紧闭着双眼,顾泽川低声喃喃自语:“凭什么,凭什么,为什么我们就一定要面对这种局面青丘人做过什么恶毒的事情吗?我们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啊那些邪祟,天魔,究竟是为了什么这样对待我们?!”
“镇灵塔里面的那些天魔根本就是畜生!杀的好!可它们为什么这么做?我搞不懂它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要做什么?假如真的只是为了灭绝我们,又为什么这么磨磨唧唧,杀人也不给个痛快?!”
“就连为何而战斗都不清楚,只能被动的反抗”
如此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顾泽川握紧了双拳,但紧闭的双目中,却流不出半点泪水。
这是发生在一颗黑暗星球上的故事。
漫长的安详被打破,幸福的生活被终止,为了不知道是源自谁,也不知道内容究竟是什么的愿望,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