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芝告别刘景,在刘宗的护送下沿淯水北上,途经家乡新野时,邓芝特地回了一趟邓氏族地。
由于曹操、刘表近年不再针锋相对,新野的局势勉强还算安定,加上疫情有所缓和,之前四散逃亡的邓氏族人纷纷返回家乡,只是气象却不及昔日百一。
南阳邓氏自太傅邓禹始,世代官禄,兴盛至极,成为天下首屈一指的豪门大族,可惜盛极而衰,在繁荣昌盛了百余年后,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衰败下来。
邓芝劝宗人出仕辅佐刘宗,亦可南下投奔刘景,有邓瑗这层关系,南阳邓氏必能再度兴盛。
邓芝祭拜完祖坟,在刘宗的护送下继续北上,直至棘阳县。
棘阳县位于章陵郡最北端,与曹操辖区宛县地界接壤,如今的宛县令,正是刘景好友杜袭。
杜袭之前为南阳郡西鄂县长,他上任之初,西鄂县外有刘表为患,内有寇盗作乱,百姓离散,田野荒芜,处境十分艰难。
所幸不久之后,刘景崛起于荆南,全歼刘表南下之军,从此刘表专心南方,不再北寇。
没有了刘表的掣肘,杜袭征募壮士,很快剿灭境内贼寇,继而劝课农业,恢复生产,四方百姓多归之,两年间至五千余家,政能为曹操所叹,迁为宛县令。
邓芝队伍才进入宛县地界不久,城中的杜袭就收到了消息,当即心急如火的出城相迎。
刘景尽管一直严密封锁消息,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杜袭近日听到不少南方传来的消息,有说刘表、刘备击退了刘景,也有说刘景已成功夺取襄阳
杜袭急切想要知道答案,听说有传车自南而来,哪还坐得住。
车队抵达宛县城下,邓芝钻出车厢,见一位高冠华服,佩戴印绶的官吏迎于城门,扬声问道:“足下可是颍川杜子绪?”
杜袭闻言心中一动,颔首道:“正是,敢问足下是?”
邓芝从容道:“在下南阳邓伯苗,为安远将军右司马,此番特奉将军之命,入京职贡。”
坐实了心中的猜想,杜袭喜不自胜,道:“这么说来,传言不虚,刘仲达真已夺取襄阳?”
邓芝点头道:“将军自三月举兵北伐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北军死、降略尽,刘表忧病而死,刘琮不战而降,荆州诸郡,黄祖等辈莫不望风归顺,现今整个荆州尽为将军所有。”
杜袭听得一脸震惊,所谓荆州尽降云云,可能并非实情,但刘表病死,刘琮投降当是事实。刘表雄踞江、汉十余载,曹公亦不敢轻之,视为平生大敌,没想到面对刘景的进攻,竟然一战败亡,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邓芝随后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杜袭,口中说道:“这是将军写给足下的信。”
杜袭没有急着看信,将邓芝邀入县寺,才打开信笺,不想越看越是震惊,原来近期灭亡于刘景之手的除了刘表,还有张津。
仅仅半年时间,刘景连灭张津、刘表两大诸侯,吞并交、荆二州,莫说他感到震惊,就算曹公听说后,也要寝食难安了吧?
杜袭久久无言,当年他北归时,刘景还只是长沙一百石吏,次年,即建安二年公元197年,二人先后成为一县之长,可谓起点相当,并无差距。
一晃五年过去,杜袭只是由西鄂县长迁为宛县令,增秩几百石而已,仕途之路不及预期。
相比之下,刘景却摇身一变,成为荆、交二州之主,两人如今差距大到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对于刘景所取得的成就,杜袭并无嫉妒之情,发自内心为好友感到高兴,只是高兴之余,他心里亦不免生出几许忧虑。
杜袭实在太了解刘景了,他性情极其自负,昔日寄身市井时,便视天下群雄如无物,常有鞭笞天下之心,澄清天下之志。
偏偏他又有着与之匹配的才智,志大才疏的人天下多矣,董卓、袁术,莫不如是。刘景则不同,其英明神武,略不世出,用兵如神,简直就是光武第二。
刘景、曹公皆为超世之杰,志在天下,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二人相遇,岂能相安无事?
刘景不知杜袭的担忧,他此刻正在将军府中,接见五业从事宋忠、綦毋闿、司马徽三人。
三人虽然皆领州职,算是刘景的下属,然宋忠乃刘景之师,綦毋闿、司马徽亦为耋德故老、清雅高士,不能以下属视之,刘景亲自出迎,引三人入室。
宋忠不等落座,便迫不及待的对刘景道:“射策考题已经全部拟好,将军请看,若无问题,随时可以开考。”
刘景从宋忠手中接过厚厚一摞纸,笑道:“先生辛苦了。”
刘景认为以茂才、孝廉为代表的察举制发展到现在,已然僵化,有意革新取士途经,所以一入襄阳,便巡视学校,公开表示要开甲、乙之科,取士百人,甲科供职州、府,乙科补郡、县,并准备形成常制,两年一考。
此番开科取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