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军左中右三部齐头并进,当推进至敌阵二十步远,立即发起冲锋,喊杀声铺天盖地,声震四野,在宽达数里的战场上,刘景军士卒犹如一股钢铁洪流,排山倒海的涌向交州军阵地。
乌浒人生性野蛮好斗,轻生尚死,面对潮水般杀来的刘景军,他们并没有死守阵地,而是毅然决然的发动了反冲锋。
乌浒人身上衣甲简陋,手中兵器倒是花样繁多,刀、剑、矛、戟、斧、盾、弓、弩可谓应有尽有。他们挥舞着诸般兵器,赤裸着双足,高喊着蛮语,一往无前的迎面撞上刘景军。
双方短兵相接,绞在一起,眨眼间便有数以百计的人遭创倒下,而后面之人仍在源源不断涌上前来,加入到惨烈的战斗中。
乌浒人凭借悍不畏死的打法,不仅挡下了刘景军冲锋的脚步,更是与之战得有来有往,不落下风。然而时间一久,刘景军阵势更加严密,铠甲、武器更加精良等优势逐渐显现出来,乌浒人开始承受不住急剧攀升的伤亡,争相撤出战场,退回后方,试图依靠阵地,重新站稳阵脚。
刘景军自然不会放过这样难得的机会,尾随乌浒人之后,一路穷追猛打,如果从上空俯瞰,便可看到刘景军以五十人为一队,结成一个个锥形锐阵,顷刻间就将交州军阵地凿得千疮百孔。
刘景军进展最快的不是兵力最为雄厚的中军,而是蔡升统帅的右部。担任右部前锋的是甘宁,他新近投奔,急需战功证明自己,所以主动请缨,担任前锋。
甘宁乃是当世猛将,战斗甫一开始,便勇冠诸将,其亲率麾下八百义从,在交州军阵中狂飙突进,善战无前,挡者披靡。
甘宁此前不受刘表重用,在南阳蹉跎多年,可这并没有磨灭他心中的志向,这些年来他专研兵法、磨练武艺、训练部伍,不曾有一刻放松,为的就是今日。
甘宁的部曲义从统一配备刀楯、竹弓,和以矛戟、强弩为主战武器的刘景军大不相同。
甘宁手持刀楯,亲出阵前,率领部曲推锋堵进,大呼酣战,当其锋者,无不应刃而倒,陷阵以来,已陆续有十余人倒在他的脚下,被其左右割走首级。
负责交州军左翼的苍梧人卫毅,见甘宁所部在阵中肆虐横行,如入无人之境,心中羞恼万分,交州军诸部之中,就属他这边形势最为不利,枉他平日自诩不凡,除了区景,谁都不放在眼里,如今这般窘迫,众将内心必定对他百般嘲笑。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做出补救,不然恐怕用不了多久,甘宁就要杀到他的面前来了。
念及于此,卫毅当即下令各部合力围剿甘宁所部,并派出麾下悍勇的夷将司马,率领五十骑,配合周围的步卒,冲突其阵。
卫毅的命令下达可谓十分及时,使得节节败退,乱不能阵的交州军及时止住颓势,阵复如初。如此一来,甘宁所部陷入重围,前进受阻,所幸马周部就在其后,让他不必担心腹背受敌。
后顾无忧,使得甘宁得以专意向前,面对四面八方蜂拥而至的敌人,甘宁勇气倍增,率领部众,左右奋击,杀伤不可胜数。
双方激战正酣时,一阵急促而又凌乱的马蹄声传入甘宁耳中,他顺声望去,只见敌阵中驰出数十骑,直奔他这边而来。
甘宁固然勇猛冠世,但血肉之躯,如何能够抵挡突骑的冲击?他毫不迟疑,立即退入阵中。
甘宁藏身于重重楯墙之后,将长刀收入鞘中,取出三百斤硬弓,右臂拽弦,开弓满月,瞄准冲在最前方的一名夷人骑将。
左右部曲亦纷纷拈弓搭箭。
“射”就在敌骑冲至近前,准备凌暴其阵时,甘宁当即松开拇指与食指,长箭顿时化作一道乌光,径直穿过人群,射入夷人骑将的左眼眶中,夷人骑将惨叫一声,从马背上折了下来。
甘宁的箭就像是信号一般,霎时间,数以百计的箭矢从各阵中飞出,射向疾驰而来的敌骑。
一轮箭雨过后,五十骑中箭落马者近半,剩下二十余骑,依然惯性的撞上甘宁的楯阵。
“砰砰砰”
甘宁部以刀楯为主,缺乏矛、戟等长兵,因此在面对骑兵的冲击时,多少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他们虽列阵严谨,可还是被敌骑轻易撕开缺口,冲入阵中。
甘宁指挥士卒阻击分割敌骑的同时,手上却没闲着,他诸般武艺,样样精通,而射术尤精,其每次出手,弦无虚发,箭箭夺命,短短数息间,连毙四人。
在甘宁的指挥下,敌骑并没有坚持多久,很快就被绞杀一空。然而突骑一旦冲起来,势不可挡,哪怕交州军骑兵数量有限,也冲垮了甘宁部二阵。加上步卒趁机发难,交州军这一次反击,令甘宁部出现了不小的伤亡。
甘宁的部曲,只有极少部分是在南阳招募的精勇,其余大多都是跟随他多年的蜀中旧部,毫不夸张的说,他能够轻易叫出每一个人的名字。
而今见麾下健儿多有死伤,甘宁大感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