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文绣多番打探,基本可以确定消息属实,且时间就在二月份。也就是说,最快半个月蔡瑁就会出兵。”
蔡瑁的荆州水军楼船、艨艟、斗舰皆以百计,战士上万,放眼整个天下,几乎找不到比它更加强盛的水军了。
刘宗作为刘景的水军主帅,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身上压力之大可想而知,纵使己方拥有拍竿这等水战利器,亦难言胜利。
见刘景的视线投来,刘宗开口说道:“我方兵船几经扩充,现有艨艟三十二艘、斗舰四十五艘,另有大小舸船百余艘,棹卒近五千人。”
刘景麾下的水军固然发展迅猛,可终究底蕴太浅,别说和蔡瑁的荆州水军相比,就连昔日张羡的长沙水军,也是多有不及。
更何况,刘景的水军以前仅有八艘斗舰,数十艘大小舸船,发展到如今这个规模,只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战斗力可想而知。
事实上刘宗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其捏合成一个整体,已经十分不易了,刘景无法奢求更多。
刘宗又道:“我方水军之中,原长沙水军兵船超过半数,余者则是缺乏水战经验的新人,想要靠他们对抗荆州水军,即便有拍竿利器,仍然胜算不大。”
刘景点点头,他当然不会驱使麾下外强中干的水军,与船器精良的荆州水军硬碰硬,这是最愚蠢的做法,毫无胜算可言。
刘景说道:“荆州水军实力强大,仅靠水军,绝非敌手。”
刘宗提议道:“以我之见,我们可背靠酃县,在湘水沿岸一带布防,届时合水步之军,对抗荆州水军。”
刘修颔首道:“伯嗣此意甚好。先以步卒挫其锋芒,然后等到其久战疲惫之际,再以水军击其虚弱,必可一战击走敌人。”
严肃忍不住皱眉道:“若是任由荆州水军长驱直入,兵临城下,恐怕会引起县中混乱。”
刘宗面有不豫之色,刚要开口反驳,刘景先一步出言道:“伯穆的担忧不无道理。而且,我们实力本就不如对方,如果选择固守待敌,就只能与对方正面作战,就算最后我们能够打退敌人,自身也会受到极大损失。”
刘宗脸色稍霁,刘景这么说,肯定是另有打算,随即问道:“不知仲达你有什么计划。”
刘景让于征将一幅数尺长宽的长沙郡地形城邑图挂到墙上,此图比例大约为一寸折十里,上面清晰地罗列着长沙郡所有的山川河流,以及城郭、诸乡。
河流骨架、流向、弯曲等,及山脉坐落、轮廓、范围等,城郭位置、规模、形制等,皆十分精准,乃是经过细致测量、计算而绘制的地图。
在当今这个时代,精确到如此程度的地图,绝非一朝一夕之功,而是两汉数百年来,制图匠人一代又一代前仆后继的结果。
刘景站在地图侧方,手指向酃县和衡山乡之间,一段弯弯曲曲的湘水,对围聚过来的众人说道:“长沙俗歌云:‘帆随湘转,望衡九面。’大家都走过衡山那一段的湘水,想必对其蜿蜒曲折,都还记忆犹新吧?”
众人下意识点头,反应快的,已经知道了刘景的打算。
刘景以手点了点地图上一处“M”字型水域,直言道:“我有意在此设伏。荆州水军拥有战舰数百艘,我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却也能猜到战舰布满江面,首尾相连,连樯如云的场面。荆州水军兵船甚众,经过此处,将会被地形断为数截。”
刘景扭头对刘宗道:“届时,从兄率领水军,堵其前军而击之,便可形成以多打少的优势,我等又有拍竿利器,出其不意,拍其大舰,必能击败对方。”
刘宗双眼登时一亮,荆州水军的强大毋庸置疑,他心中连一分把握都没有,可如果仅仅只是其前军,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刘景的手指接着往上挪了挪,继续说道:“而今正处于湘水的枯水期,此水段宽不过百余丈,我将亲率步卒,在湘水两岸设伏,以矢石攻其中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