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拥、相拥……”
宾客们竞相起哄,众口一词,要刘景和邓瑗当众拥抱为戏。
今天终归是刘景的大喜之日,他心里虽然有些不悦,却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在一片催促声中,轻轻拥住人比花娇的邓瑗。
见到新郎、新娘如大家之愿,相拥在一起,宾客们心满意足,不再哄闹,不过也有人意犹未尽,继续提出更加无理的要求。
刘景瞬间黑下脸来,目光凌厉的望向出言之人,此人乃是张羡的族子,也只有这种狗仗人势的蠢货,才会这般口无遮拦。
蔡升、马周、刘祝等人霍然起身,怒目而视。
张仲景亦在座,他急忙拉住族子,免得他再生事端。
刘景懒得理这种蠢货,领着邓瑗依次向郡府大吏桓阶、李永等人敬酒,继而来到杜袭案前。
杜袭望着身姿挺拔,容貌英朗的刘景,心中不由感慨万千,他是亲眼看着刘景从一个一文不名的少年成长为名扬荆州的俊杰。杜袭一脸欣慰道:“仲达,看到你结婚,我就再无牵挂了。”
他这么说是有原由的,他在刘景迎亲的这两个多月里,已经处理好了所有事情,只等参加完刘景的婚礼,就会立刻带领家族返回北方。
刘景皱着眉道:“大兄何必如此急切?而今正值冬季,出行多有不便,不如等到明年开春之际再走,岂不是更好?”
杜袭苦笑道:“从前天子困于关中,时局一片混乱,加之我又得罪了刘荆州,只能委适长沙。现今形势截然不同,天子迁都许县,社稷复兴在望,我是片刻也不愿再耽搁,恨不得插上一对双翼,飞回家乡,报效国家。”
刘景颔首道:“如今曹公帐下,多有颍川人,以大兄之名声、才智,不愁不得重用。”
自曹操觐见天子,迁都于颍川许县,短短数月时间,钟繇、荀攸、郭嘉等相继投入麾下,大有颍川英才,尽入瓮中之势。
事实也确实如刘景所言,杜袭少与赵俨、陈群、辛毗齐名,乃颍川之名士,因此近来接到了侍中、守尚书令荀彧的书信,只要他回到颍川,必会受到重用。
杜袭神情严肃的直视刘景,说道:“仲达,你刚刚结婚,我若邀你北上,你绝不会答应,我就不浪费口舌了。我只问你,异日若有朝廷辟命,你会应吗?”
“这是他第几次试探自己了?”刘景心中默默想道。
“大兄当知,振兴汉室,匡扶天下,乃是我的心愿,朝廷如果有辟命送达,我自会应之。”
其实他也就是嘴上说说,如果计划顺利,他明年就会举孝廉,担任一县之长,朝廷征辟他为吏,他可以理直气壮的拒绝。
后年荆州更是会爆发历时数年之久的南北大战,到时候交通隔绝,朝廷征辟更是无从谈起。
杜袭不知刘景内心真实的想法,见他给出肯定答复,不由笑道:“待我回到家乡,一定会尽快向曹公、荀令推荐仲达。”
“那就有赖大兄了。”刘景笑着称谢。
刘瑍席位与杜袭紧邻,刘景又和刘瑍聊了几句。
在这之后,他明显加快了速度,除非是特别熟悉之人,否则极少停留。可即便这般匆忙,等到他谢完家中宾客,天色业已渐黑,宾客们也开始陆续离去。
而事情远没到结束的时候,刘景、邓瑗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便匆匆出门,赶往下一站。
眼下已是仲冬时节,外面天气寒冷,只能在室中列席待客,刘景家宅规模在整个族中都处于前列,可架不住宾客实在太多,因此刘景只能将不太重要的客人安排到族兄刘蟠、刘宗家里。
刘景和邓瑗赶到二人家里时,酒宴已然临近尾声,宾客散去大半,这里面大部分人都只是泛泛之交,甚至不乏素不相识之人,倒也不必再挨个敬酒。
《孔雀东南飞》有“晻晻黄昏后,寂寂人定初”之句,黄昏之后,即为人定。
人定乃是人休眠之时,忙碌了一整天的刘景、邓瑗,终于可以入洞房休息了。
两人互牵着手,踏着月色,返回后庭寝室,阿姝、阿娈等婢女第一时间送上怀炉,端来酒食,让二人取暖、果腹。
两人身披裘服,丝毫不觉寒冷,不过肚子倒是真的饿了,之前黄昏时行“合卺”之礼吃的那点东西,根本不足以填饱肚子。
两人今天饮了不少酒,便没再碰酒,但食米饭鱼肉菜茹。
吃完饭,婢女们取来两盆清水,二人第一件事不是洗脸,而是十分默契的取出牙刷净齿。
自打刘景送给邓瑗一支牙刷后,她每日早晚餐后必刷牙,一日三、四次,比刘景还要勤快。
洁面净齿完毕,刘景和邓瑗来到床榻,相对而坐,再行“合卺”之礼,床下婢女们则向帷帐播撒麻豆谷米。
这是撒帐之礼,近时才逐渐兴起,有多子多福的寓意,传说这个习俗源于汉武帝,有书记载道:“李夫人初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