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船队一看就不是普通商贾船队,大江上但凡有点眼力的盗贼都不会乱打它的主意,只有那些饥寒交迫、生计无着的盗贼才会甘冒奇险,结果他们全部成为了船上士卒的练兵对象。
说实话这些盗贼几乎没对刘景的船队造成什么影响,他们没有能力冲击船队,只敢在外围找落单船只下手。然而刘景船队堪比州郡战舰,盗贼往往刚攀上船,就被严阵以待的士卒斩杀,能够侥幸逃生的少之又少,绝大多数都变成了士卒的军功。
由沙羡至巴丘,短短五百里路途,刘景船上士卒共斩首二百余级,夺得小船五艘,而自身损失则微乎其微,几可忽略不计。
刘景的旗舰位居船队中央,从没有盗贼能够靠近这里,但船队每日皆有厮杀,还是令邓瑗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这种情况直到船队转入湘水,进入长沙地界,盗贼大幅减少,才使她稍稍安心。
脱离了危险,邓瑗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天气上,她发现自从进入长沙以来,雨就基本没有断过,不是下雨,就是雨夹雪天气,无一日晴好,长沙素有“下湿”之名,果然是名不虚传。
长沙气候本就特别潮湿,加上又整日待在湿气甚重的船上,对于任何一个北方人来说,都是一个非常严峻的考验。
万幸的是,她和她的八位婢女体质有强有弱,各不相同,但都没有生病。
邓瑗不愿归结于运气,她认为这或许和饮茶有一定关系,这自然是刘景的功劳,他从不让她们饮生水,说饮生水亦患疾病,极力推荐喝茶。
邓瑗为了身体着想,每日皆喝茶,可说心里话,她并不喜欢茶。茶虽有回甘,可终究有苦意,而她素爱甜食,更喜欢喝蜜浆。
刘景也发现了这一点,心里合计着是不是要尽快发明出蔗糖,以满足她的口舌之欲。
事实上不止于此,经过一个月的朝夕共处,刘景对自己的妻子有了更多的了解。
她好读书,却也贪玩;她好享乐,却从不抱怨旅程辛苦;她温柔和善,却也有任性的时候;她谨守礼仪,却有一颗活泼的心;她为人豪侈,衣饰绮奢,却对底层百姓极富同情之心……
她不是前身想象的那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神女”,她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充满智慧、优雅与妩媚、活泼并存,且骄傲得可爱的小姑娘。
刘景发自内心的觉得,这样的她,比“神女”有魅力多了。
…………
刘景船队归来之时,已是十一月仲冬,仿佛是为了欢迎他的归来,当日阴云消散,阳光普照,时隔多日,长沙终于放晴。
也不知是谁泄露了消息,听闻刘景归来,大量临湘百姓涌入北津,将码头堵得水泄不通,大家皆遥望江面,翘首以待。
站在最前方的是以刘蟠、刘承为首的龙丘刘氏族人,他们已经提前接到通知,得悉此次邓氏赠送的嫁妆非常惊人,大概需要一百辆辎车运载。二人不由大感意外,心里感叹邓氏奢侈的同时,立刻着手准备,不过百乘辎车而已,不用劳烦族人,他俩家里就能轻易凑齐。
除了刘氏族人,朋友如杜袭、桓彝、刘瑍等人,属吏如严肃、谢良、王朝等人,皆赶来迎接。
“来了、来了……”
当船队缓缓驶入北津,码头瞬间沸腾了,到处都是欢呼声,尾楼上的邓瑗不禁被这样热烈的场面吓了一跳,她早就知道刘景在长沙名气很大,但也只以为是寻常名士。
然而看眼前的情况,他竟然如此得“众望”,这就不是所谓“名士”能够解释的了。
面对邓瑗好奇的目光,刘景笑着解释道:“我之前不是在市井任职吗,那里是百姓汇聚之地,平日间多有接触,加上我又着实为百姓做了一些事,时间一久,便慢慢有了如今的名声威望。”
邓瑗心中狐疑道:“市井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刘景笑了笑,没有答,他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大舰停靠在码头,刘景与邓瑗才一上岸,苦候已久的刘和、刘饶立刻满面欢喜的奔上前来,大声喊道:“阿兄……”
接着二人齐齐看向刘景身旁的邓瑗,心里不约而同道:“啊!嫂子好高啊、好美啊!”
邓瑗不等刘景为她介绍,便笑意盈盈的对刘和、刘饶道:“你是阿若、你是阿离,对不对?”
见邓瑗容貌又美,性格又好,刘和、刘饶顿时放下心来,同时出声问好:“二嫂好。”
“二嫂,你好美啊!”刘饶小脸难掩羡慕之色。
邓瑗拉起她的手夸道:“阿离你日后也一定会长成大美人。”
刘饶立时被夸得找不到北,大喜道:“真的吗?我只要有嫂子七八分美就心满意足了。”
刘景笑着摇了摇头,实在是不忍心打击她,如果她生在现代,脸上挨几刀,或许还有几分希望……
这时刘蟠、刘承,杜袭、桓彝、刘瑍等人纷纷走过来,他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