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亮在室中坐立不住,不时屣履出门,张望半天才回来,往往没过多久,又会出去,反反复复三四遍,刘母感到很奇怪,出言问道:“阿鱼,你在干什么?”
“明天便是除夕了,也不知从兄今天是否归家。”刘亮皱着剑眉回道。他再过两天就将满十五,身高暴长至六尺三寸,古语云:“六尺谓十五”,如今他的身高已经超过了大部分同龄人。
说话间,刘亮再度出门,这次却是看到刘景乘马从自家门前经过,并在马上冲他微笑招手。
“从兄……”刘亮面上一喜,赶紧出门相迎。
刘景翻身下马,一手揽辔,一手比量刘亮的身高,笑着说道:“阿鱼,你身量长得好快,比末春时高了差不多大半头。”
刘景出仕以来,每日皆食三餐,鱼肉不限,也才长了两寸,如今身高七尺六寸,差不多一米七五左右。未来最多还能长个一两寸,连八尺的边都摸不着。
“我这个年纪长得都快,不足为奇,倒是从兄,又长高不少。”刘亮并没有太过自得,与刘景一比,他才到其肩膀位置。
刘景按了按刘亮消瘦却结实的双肩,说道:“阿鱼,正旦一过,你就随我走吧。”
刘亮闻言大喜,这句话他已经等了快一年了,忙不迭点头。
“对了,我为你准备了一份束发之礼。”刘景一边说,一边从马背的布囊中取出一柄剑,拔出一截,剑身隐隐散发出一抹寒光。问道:“如何?你可喜欢?”
刘亮看着这把长约四尺,内外俱精的长剑,一脸不敢置信道:“从兄要将此宝剑送我?”
刘景见他不敢接,硬塞入其手,笑道:“一把剑而已,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你日后为吏,出入市井,需佩剑傍身。”
刘亮翻来覆去,爱不释手,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既窘迫又焦虑:“从兄,我不会用剑啊。”
刘景安慰他道:“不会就学,东方朔十五学击剑、十六学诗书,犹未晚也。只要你不怕吃苦,日后一定能够学有所成。”
刘亮听得一脸茫然,东方朔是谁?不管了,听从兄的准没错。说道:“我不怕吃苦,从兄能教我剑术吗?”
刘景失笑道:“以我的水平恐怕还不够资格教徒,不过我倒是认识不少剑术高超之辈,届时你可拜他们为师,学习剑术。”
刘亮脸上立刻充满自信,说道:“我要拜剑术最高的人为师,然后超越他。”
刘景笑着摇摇头,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出蔡升的身影,刘亮真是无知者无畏啊,希望他见到蔡升之后,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阿兄……”
刘和、刘饶兄妹向刘景奔来,两人皆穿着厚实的纩衣,他们之前就在外面迎了半天,因为实在太冷了,才暂返屋中取暖。
二人随后又和刘亮打招呼,刘和发现他手中拎着一柄精美的长剑,立刻猜到是阿兄送给他的,心里不由醋意大发。
刘亮神色尴尬,对刘景道:“从兄,你一路辛苦,我就不打扰你了,有事尽管叫我。”
刘景暗暗好笑,点头道:“好。”
刘亮走后,刘景一手揽住弟弟妹妹:“走吧,我们也回家。”
刘饶一脸娇憨地问道:“阿兄,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刘景故意叹气道:“太多了,不知该从何说起才好。”
刘饶白嫩的小脸立刻笑开了花,说道:“阿兄你最好了。”
刘和亦满含期待看着他。
刘景笑道:“你的也不少。”
三人说说笑笑走进家门,继母张氏凤眼薄唇,本是尖刻之像,可一见到刘景,眼眉立刻变得柔和起来,一派慈母面貌。
“这样看着顺眼多了。”刘景心里默默吐槽道。
谁想一回到家就面对一张刁钻刻薄的脸孔?用区区几十万钱财换来她笑脸迎人,非常值得。
赖慈款款而来,她身上穿着朴素的缊袍,面上亦不施粉黛,却仍然给人以美好之感。她脸色不再像过去那样苍白,只是眼眸仍然如一潭死水。
刘景看到她独自前来,忍不住问道:“嫂子,虎头呢?”
赖慈回道:“虎头染了风寒,暂时不便出门。”
风寒虽是小病,也不能疏忽大意,何况孩童身体弱小,抵抗力也差,更要慎重对待,刘景关心地问道:“病情严不严重?”
赖慈道:“连吃了三天药,已经好了许多。”
刘景闻言稍稍放下心来,开始分发礼物,最兴奋的莫过于刘和、刘饶,张氏亦笑得合不拢嘴。赖慈则仍旧不取礼物。
刘景也没忘记宋良一家,送给他们四匹布,留做衣裳。宋良不顾腿疾,亲自前来拜谢。
之后刘景带上一堆礼物,随赖慈去看侄儿。
刘群躺在榻上,身上盖着絮棉的衾被,仅露出小小头颅,他见刘景到来,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