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火,不仅烧毁了皮休的家,连带着左邻右舍,一共烧了三家。
赵佗的心腹虽然带着人积极救火,但是那时候火势已经起来了,说什么都晚了。
直到天亮,大火才渐渐熄灭,这地方已经烧成了一片白地。
皮休看着自己家,看着始终没有出来的夫人和孩子,两腿一软,坐倒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直到这时候,赵佗才悠悠然出现了。
心腹看见赵佗这时候才来,更是证实了心中所想:将军,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啊。好像一直以来,脏活都是我做的。万一出了什么事,推到我身上怎么办?
心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勉强笑着向赵佗行了一礼。
赵佗叹了口气,揉着太阳穴说道:“不胜酒力啊,昨夜一场大醉,竟然睡到了这时候。这……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昨夜城中起火了?”
赵佗脸上很惊诧,但是眼神却很平静。
他看了看火场,房屋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些残垣断壁。院子里面没什么可烧的,不过也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一览无余,那里面没有任何一个活人。
赵佗很满意,他赞许的看着心腹:“昨夜你带人在这里救火吗?很好,你做的很好。”
心腹干笑了一声,心想:救火?放火还差不多吧。
这时候心腹脑子里乱糟糟的,他正在思索,自己到底能不能全身而退,想来想去,觉得有点悬。
赵佗让自己杀人放火,自己干了。如果赵佗没有事发,自己可以继续受到他的器重,甚至得到廷尉大人的重用。
如果事发了,自己固然可以推说是被赵佗逼迫的,再加上昨天晚上幡然悔悟,在努力的救人,算是迷途知返。
但是……
但是依照谪仙的性子,最近一年,杀了多少人了?自己只是一个低级军官而已,人家随手就咔嚓了。
想到这里,心腹向院子里面看了一眼,在心中唉叹了一声:如果……如果昨天晚上把那两个人救下来就更好了。
有兵丁已经进去查看火场了。旁边的柏暑连连叹气,对赵佗说:“昨夜有反贼进去了,结果在里面燃起大火,把谪仙的故人都烧死了。”
赵佗大为惊奇:“谪仙的故人吗?”
柏暑使劲点了点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而赵佗很开心:烧死了才好啊。槐谷子那种无耻之徒,他的故人能是什么好人吗?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守城的小卒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对柏暑说道:“大人,大人,有一队人马,约莫一百来人。都骑着骏马,带着兵刃,闯入城中来了。”
柏暑勃然大怒,踹了那小卒一脚:“你连城门都守不住吗?”
小卒哭丧着脸说道:“城中大部分士卒都来这里救火了。守城的人手本就不足。而且那些人太快了,像是一到旋风一样,眨眼之间就已经到眼前了。”
“他们的马极为雄健,人也十分有力气。小人稍加阻拦,便挨了一鞭子,竟然被打得倒在地上。现在脖子上还火辣辣的疼。”
柏暑一看,发现小卒脖子上果然有一道伤痕,通红通红的,触目惊心。
赵佗纳闷的看着柏暑:“此地有反贼?如此嚣张的反贼?”
柏暑咬了咬牙,对身后的兵丁说道:“随我拿贼。”
他是真的着急啊,在赵佗面前出了这种纰漏,怎么可能掩饰得住?
光天化日,反贼居然闯入了城池。这下自己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而赵佗是摩拳擦掌,喜气洋洋啊。
今天是双喜临门。
不仅除掉了牛角和粪金,而且喜迎一波反贼。
如果顺手杀了这些反贼,那么南越之行的遗憾就没有了。自己回到朝中,依然是功臣啊。
想到这里,赵佗大声喊道:“来人啊,随我拿贼。”
身后的秦兵都答应了一声。
就在他们要行动的时候,那急促的马蹄声已经传来了。
对方不知道有多少人,但是马蹄声又急又密,听起来有三五百之多。
柏暑恼火的看着身边的小卒:“你不是说只有一百人吗?”
那小卒慌忙解释说:“对方确实只有一百人,但是每个人都带了三匹空马。”
柏暑和赵佗顿时为之一愣。
这两个人都不是庸才,立刻就想到了,只有长途奔袭的人,才需要这样啊。而无论盗贼还是反贼,都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财力,给所有人准备三匹马。
就在他们思索这些的时候,马蹄声已经近在咫尺了。
他们听到一声呐喊:“牛角何在?”
心腹一听这声音,顿时打了个寒战:“怎么有人在找牛角?”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忽然冒出来了一个古怪的念头:“这该不会是谪仙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