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水点了点头。
田翁说道:“小人有一子。齐国破灭之后,被抓到军营之中服苦役。负责运送粮草,喂养马匹。”
“这些年来,我父子二人,聚少离多。不久前,小人收到同乡的口信,说我那儿子,跟随着一队人,向南方运送了一批粮草。”
“那里有一位姓赵的将军,正在南越打仗。我儿子那些人到了之后,便被留下了,整天做一些杂活。”
“据说那里蚊虫极多,又有烟瘴之气。军士多有死伤。尤其是服役的贫苦人,本就劳役繁重,饮食不周。因此……我那儿子怕是已经不在了。”
田翁说到这里,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下来了。
李水一脸同情的看着他,对田翁说道:“南越死伤军士的名单还没有报上来,令郎未必便死了。”
田翁摇了摇头,一副不肯相信的样子。
他对李水说道:“小人没有别的想法,只求谪仙能让人把他的尸体带回来。小人想把他埋在故乡,不想他流落在南越之地。”
李水说道:“田翁放心。我这便给赵佗写一封信。若人还活着,即可将他送回来。若人已经死了,我帮他办一个体体面面的葬礼。”
田翁连连道谢。
李闻问田翁:“令郎叫什么?”
田翁说道:“叫粪金。”
李水笑了笑:“日后应当该做田金了。”
随后,李水去写信了。
这封信写的很简单,写好了之后,命人骑着快马,立刻送往南越。
乌交走到李水身边,低声说道:“大人,军士跟随赵佗前往南越,乃是陛下的命令。大人虽然贵为谪仙,恐怕不好随随便便让一个人回来。如此一来,不是坏了规矩吗?恐怕其他的士卒会有怨言。”
李水摇了摇头:“这个田翁,你不要看他身份低贱。他的本领若运用得当,可以活人无数啊。这样的大功劳,莫说救他的儿子了,便是封爵也不为过。”
李水长舒了一口气,低声说道:“但愿他的儿子还活着啊。”
乌交好奇的问道:“一个老头,当真有这么大的本领吗?”
李水嗯了一声:“拭目以待吧。”
…………
王绾一共向十位朝臣借了钱,一共借到了五千万钱。换而言之,这些朝臣,平均每人拿出来了五百万钱。
朝臣虽然家境优渥,可是他们的官职毕竟不如王绾高。做官的时间,也不如王绾久。得到的赏赐,也不如王绾多。
他们为了讨好王绾,能拿出来的钱,都拿出来了。
所以,这五百万,几乎是他们的全部家当了。有的人甚至为了表现忠诚,钱还是跟别人借的。
原本说好了。十天半个月便要归还。他们对王绾的人品,自然是没有怀疑的。因此咬着牙等了半个月。
然而……王绾没有提还钱的事。
这些朝臣有点沉不住气了。虽然打死他们也不敢相信,丞相也会赖账。但是……事实胜于雄辩啊。
有的朝臣实在有些撑不住了,硬着头皮找到了王绾,隐晦的提了一句。但是王绾假装没有听懂,嘻嘻哈哈的把话题岔开了。
等朝臣告辞离开之后,更加担心了。
他越想越觉得,丞相是真的要赖账了。
这十个债主渐渐的凑到一块,每天没有别的话题,就是猜测王绾到底怎么回事。
最后他们十个人约好了,一块壮着胆子,向王绾隐晦的提了提这件事。
王绾老脸通红,差点恼羞成怒。
第二天,王绾命人给他们送去了一部分钱。每个人不多,也就一两百万钱而已。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这些钱,暂时可以解了燃眉之急了。
拿到钱的债主们,并没有放松下来,因为自己收回来的,比借出去的,差了太多了。
债主很谎,王绾也是焦头烂额。
他也想还钱,也不想搞得这么没面子。但是手里面真的没有余财了。
什么?周贵不是卖奖牌帮着他收回来了一部分?
可惜,那些钱还了债主一部分,剩下的就不多了。王绾全都投入到自己家中去了。
维持一个庞大的家族,没有钱是不行的。
府中上上下下这么多人。穿衣吃饭,要多少钱?修补房屋,要多少钱?骑马乘车,要多少钱?
晚上点灯,要不要花钱。妇人们的胭脂水粉,要不要花钱?自己属官的俸禄要不要给?参加别人的宴饮之后,要不要回请?
花销太大了,真的太大了。尤其是李水出现之后,今天讲书,明天卖酒,现在又卖糕点。
府中的花费,比以往更多了。
王绾坐在书房里面,冥思苦想,到底怎么隐晦的劝说陛下,去接见一番商贾呢?只要陛下再接见一次,那些奖牌就不愁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