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一脸微笑的看着李水,十分和善的问道:“谪仙,这楚地的项羽是怎么回事?你府中的项羽又是怎么回事?”
李水干咳了一声:“或许是恰好同名了。”
李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同名了,若非谪仙提醒,我还真是想不到啊。不过……世间竟然有如此巧合之事,这两个人同名倒也罢了,偏偏全部来自楚地。全都来自楚地倒也罢了,居然还全都出自沛县。全部出自沛县倒也罢了,居然还都是反贼。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啊。”
李信听了这话,都有点替李水脸红。不过李水依然镇定自若,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没有。
李信心中感慨不已:槐兄这定力,真令人佩服啊。
其实,若非嬴政在这里,李水就要厚着脸皮说一声“廷尉大人说的没错”了。
但是在嬴政面前,不可能打这种马虎眼,这种事必须解释清楚。
李水想了想,商君别院的项羽,一定是真的。不论年龄还是气质,都错不了。更何况有项伯和项超作为旁证,不可能是假的。
既然自己府中的是真的,那么沛县的那一个,一定就是假的了。
李水沉声说道:“陛下,看来楚地有人假冒项羽的名号,在造反啊。这项氏,原本是楚地的豪强,颇有些实力,如今有人打着他们的名号造反,极有可能。”
嬴政淡淡的说道:“这件事究竟如何,不能单凭猜测,要有证据啊。”
看来,嬴政对李水的解释不满意。
李水想了想,看向旁边的使者:“请问,沛县的项羽,你是亲眼看到的吗?”
使者微微一愣,皱着眉头说道:“这个……”
李水顿时笑了:“原来并非亲眼所见。”
使者脸色涨红,说道:“虽然没有亲眼所见,然而那天夜里,半个沛县城的人都被惊醒了。有人说,项羽率领了五万人马,来攻打沛县。县尉与县令一直商议着如何退敌。”
李斯一听这话,顿时大惊:“五万人马?如此说来,这沛县恐怕已经丢了。”
嬴政看了李斯一眼,没有说话。
李信就没有那么客气了,直接呵呵笑了一声。
这笑声很显然就是在嘲笑李斯。
李斯有些不快的扭过头来,看着李信说道:“怎么?李大将军,你认为老夫说错了?”
李信嗯了一声:“肯定说错了。项梁之乱平定之后,有数万秦兵驻扎在楚地,在各郡、各县,整理户籍,清查户口。”
“项羽,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内,聚集起来五万人马?而且是不被察觉的聚集起这么多兵马来?”
李斯微微一愣。
李信又说道:“况且,即便项羽真的有五万人马,真的围住了沛县城。沛县虽然兵微将寡,但是只要鼓动全城百姓,协助守城,仗着城墙之利,至少可以守上数十日。怎么会这么快就破城了?”
调兵遣将,不是李斯的强项,李斯很快就被李信给问住了。
他觉得很屈辱。
并不是答不上来屈辱,而是答不上来李信的问题屈辱。
以往朝议的时候,大家唇枪舌剑,李信只有干瞪眼的份,没想到现在他居然把自己问住了。这要是传出去还怎么活?
李斯瞪了瞪眼,忽然急中生智说:“李将军,我们在说两个项羽的事,你不要转移话题。”
李斯如此理直气壮,竟然把李信给说愣了:“是吗?”
嬴政看了看使者,淡淡的说道:“如此说来,楚地出现了项羽,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使者支支吾吾的说道:“是……臣急于回来报信,没有时间核实。”
就在这时候,小宦官又来了,他气喘吁吁的说道:“陛下,沛县令的信使来了。”
嬴政立刻说道:“快叫进来。”
沛县令也很苦恼,当着天子使者的面,竟然出现了反贼,自己的仕途堪忧啊。
于是他连夜把县尉派出去抓反贼,而自己躲在屋子里面,绞尽脑汁的写奏折。想着怎么把自己的罪过写的轻一点。
结果写到一半的时候,县尉带着人回来了,一脸兴奋的对沛县令说:“大人,那些反贼,不过数十人而已。劫掠了一些财物就走了。并没有伤人。”
沛县令一听这话,顿时大喜,连忙把刚才的奏折撕了,重新写了一份。
十来个人的反贼?那可以视作盗贼了。沛县出现盗贼,不算什么,反正楚地到处都是盗贼,这一次,自己的官位可以保住了。
因此,写完了奏折之后,沛县令立刻派了一个人,让他连夜赶往咸阳城。
于是,沛县令的使者,和天子使者前后脚的到了咸阳。
眼看着沛县令的使者已经大汗淋漓的进来了,所有人都盯着他。
沛县令的消息,决定了李水是不是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