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尚未灭亡的时候,项梁就看出来了,强秦必将一统天下。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在谋划着怎么复仇。
所以,项梁虽然是第一次造反,可是他遇到的情况,几乎都是提前深思熟虑过的。包括现在要杀了吴氏父子。
造反之初,项梁风头极盛,悄无声息的拿下两座郡。那时候,是吴氏父子最安全的时候,项梁没想过要杀他们,甚至想着要任用他们。
因为他心中清楚,那时候自己很有可能夺得天下,吴氏父子能看到希望,愿意跟着自己造反,自然会尽心办事。
这些前秦官吏,可以帮助他治理百姓,留着他们,比杀了他们更有用。
可是现在不同了,他项梁困守孤城,眼看就要败了。虽然项梁知道,咸阳城中的王翦会暗中帮忙,不会让他失败。但是这个理由没办法告诉吴氏父子。
所以,吴氏父子一定起了异心,就算现在没有起异心,早晚也会有别的心思。造反这种事,是提着脑袋来做的,审时度势,朝秦暮楚,太正常了。
因此,项梁决定杀了吴氏父子,先稳定自己的后方再说。
随后,他向自己的心腹交代了一番。如何如何杀人,怎么先把吴氏父子的亲信挨个杀掉,然后怎么兵围郡首府。
心腹听他说的头头是道,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不由得大为敬佩。
…………
与此同时,吴刚也急匆匆地回到了府中。
吴刚到家的时候,看见自己的父亲吴玉正在明月下坐着饮酒,一边饮酒,一边和自己的影子劝酒,简直是荒唐而又滑稽。
吴刚也懒得理会他,自己取了铠甲穿在身上,又提了一把宝剑。
吴玉睁开醉眼,淡淡的问:“为父不是告诫过你吗?不要轻举妄动。”
吴刚有些恼火的看着这个不成器的父亲:“不要轻举妄动?项梁的刀已经举起来了,再不想办法,等着被人杀死吗?”
吴玉愣了一下:“项梁要对我吴氏动手了?你这消息从何处得来的?”
吴刚忍着一口气说道:“今夜,有一封信射到了城墙上,说什么事成之后,均分其利。”
吴玉想了想,就微微一笑:“此乃离间计耳。”
吴刚淡淡的说道:“父亲知道,又能如何?”
吴玉愣了一会,也忽然明白过来了:“到了这个地步,是不是离间计已经无所谓了。项梁唯有杀了我们,方能安心啊。”
吴刚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盔甲:“孩儿也是这般想,因此身着甲胄,召集亲信,先杀手为强,斩杀项梁。”
吴玉忽然站了起来,因为醉酒的缘故,脚步有些踉跄,踢翻了酒壶。
不过他也顾不上这些了,而是抓住吴刚的胳膊,说道:“不可。项梁久经战阵,乃项燕之后,你断然不是他的对手。况且那些所谓的亲信,个个胆小如鼠,未必会随你杀贼。你此行,必死无疑。”
吴刚苦笑了一声:“去是死,不去也是死,难道我要等死吗?”
吴玉微微一笑,气定神闲的说道:“你当真以为,为父是无能鼠辈吗?整日只知道坐在这里喝酒?我早已想到了妙计。”
吴刚好奇的问道:“是何妙计?”
吴玉对吴刚说道:“你先将铠甲脱下来,稍等我片刻。”
随后,吴玉急匆匆地钻到了屋子里面。
等吴刚脱下甲胄的时候,吴玉已经从房中出来了。他递给吴刚一个锦囊,说道:“你乔装打扮,出去之后,直奔南门。一路上要小心,不要让任何一个人跟着你。”
“到达南门附近之后,躲藏起来,只看到城中火光冲天,你立刻打开锦囊,依计行事。”
吴刚有些疑惑的说道:“这便可以了?”
吴玉高深莫测的点了点头。
吴刚又问:“那父亲呢?”
吴玉微微一笑,指了指地上的酒壶:“老夫坐镇郡守府,饮酒作诗,谈笑间便可以令项梁灰飞烟灭。”
吴刚有些呆滞的看着吴玉,这还是第一次,他发现自己父亲这么高深莫测,令人琢磨不透。
吴玉一直在旁边催促,吴刚也来不及多想,就带着锦囊,急匆匆地赶往南门了。
等吴刚走了之后,吴玉把家中所有仆役都叫来了。
这时候的吴玉,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再也没有以往的唯唯诺诺。
他看着眼前的五十名仆役,淡淡的说道:“胆子比较小的,站出来。”
仆役们面面相觑,心中忐忑。
现在的吴郡城,山雨欲来风满楼啊,这些仆役虽然愚钝,但是多少也能感觉到要出事了。现在郡守问谁胆子小,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很快想到,是不是胆子小的人,可以留在家中?胆子大的人,要派去做什么胆大包天的事?
于是乎,有三十来个人,哗啦啦的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