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君别院,景绻和魏丈正在掏钱付门票。魏丈还不知道自己儿子也参与赌命了,所以这一路上都在安慰景绻。
牛犊听说景告为了给谪仙争面子,竟然去赌命了。顿时对他肃然起敬,当场打了个八八折。
景绻感激不已,然后哭丧着脸进了商君别院,去找李水了。
李水正在和李信闲聊。聊得最多的,还是李信的侄子李记。毕竟这十来天,李记一个人吃了三个人的饭量,早就引起注意了。
李水倒也不是怕被吃穷了,而是对这小子很感兴趣,毕竟吃得越多的人,往往力气就越大。他打算科学的训练一下这家伙,也许能成为一员猛将也说不定。
按照李水的想法,不如立刻就见见李记,结果李信说,李记去参加科举了。
李水有点无奈:“他的水平,我早就听说了。有一大半的字都不认识,认识的字有一半写不出来,能写得出来的,还有一半是错的。李兄,你让他参加科举,那不是丢人吗?”
李信嘿嘿笑了一声:“无妨,他在商君别院学习了那么久,应当有所收获。”
李水翻了翻白眼:“在我面前还装?他是来学习的吗?分明就是来骗吃骗喝的。”
两人正说着,景绻到了。他一看见李水,就扑倒在地,痛哭流涕。旁边的魏丈也连连叹息,一脸痛心的说:“谪仙,出大事了。我商君别院,恐怕要痛失一位人才了。”
李水大惊:“人才?”
先秦什么最贵重?那当然是人才了。因此李水很紧张的问:“究竟出什么事了?”
魏丈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李水听了之后,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赌命啊,我还以为商君别院的匠户出事了。”
景绻差点吐血:特么的,这还是人话吗?我儿子的命还没有贱民的命重要?
不过这话他不敢说,他只能哭丧着脸说:“谪仙啊。我这儿子,勤奋好学,是国之栋梁啊。”
李水安慰他说:“你别着急,景告不是活的好好的吗?他与人赌命,很好,很有骨气,我对他是击节赞赏啊。当初我不也经常和人赌命吗?看来这孩子有我的风格。”
景绻老泪横流:“大人是谪仙,与人赌命,自然是胜券在握。可我这孩子,是肉身凡胎啊,一旦输了,就要人头落地,我已经年迈,可只有这一个子嗣。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
景绻在那哭哭啼啼,李水有些不快的说:“你怎么知道,他必输无疑?莫非你对本仙的教育方法有意见?你信不过我?”
景绻无话可说了。没错,他确实信不过李水,可是这话这么敢说出口?
他只能换了个角度,很可怜的说:“不错,我曾经确实一时糊涂,和南方的某些叛贼有来往,可我已经改过自新了啊。请谪仙救我一救。”
李水抱着胳膊说:“昔日我刚刚到咸阳城,曾经有个小宦官叫季明。我们两个合作,治好了伏尧公子。本来这份奇功,有他的一份。”
“但是他不信任我,关键时刻,倒打一耙,指责我,揭发我,诬告我。结果最后真相大白。季明不仅没有功劳,反而越混越惨。”
“景绻啊,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你的儿子,为了我的面子与人赌命。若他赢了,他就是本仙的座上宾。你现在要亲手毁掉他这个飞黄腾达的好机会吗?”
景绻满脸苦涩,他自然知道,这件事如果赢了,必定得到谪仙的奖赏。但是……这哪有赢的希望啊。
魏丈拍了拍景绻的肩膀,说道:“景兄,你是关心则乱。谪仙才智高绝,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魏丈又朝李水笑了笑,说道:“谪仙放心,景兄只是一是着急,并没有不信任谪仙的意思。”
李水点了点头。
景绻还想要说话,魏丈连推带搡的把他带出去了。
李信好奇的问李水:“你就这么有信心?”
李水说:“开天辟地以来,第一次科举。我连考题都没见过,哪来的信心?”
李信更纳闷了:“那你不是害了景告吗?”
李水摊了摊手:“若他输了,再求情不迟。以我的声望,还能看着他去死不成?熊嚭一个关东豪强的子弟,也敢杀我的人?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动手。”
李信好奇的问:“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景绻?”
李水说:“景绻这人,原本是项梁的人,被我识破之后,才投诚过来,我得试试他。”
李信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商君别院外面,魏丈正在安慰哭哭啼啼的景绻:“你不要担心,谪仙那么大的本领,什么时候吃过亏?真要死了景告,他不也没面子吗?放心吧,景告必定无事。”
景绻摸着自己的心口:“我这心啊,现在空荡荡的。养了十几年的儿子,突然间生死未卜,我……”
说着,景绻又哭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