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到了王恒身后。
王恒回头,看到时祖父王翦。
王翦指了指席子,说道:“坐吧。你在这里站着,无济于事。”
王恒叹了口气,坐在王翦对面。
他忍不住说道:“项梁收了我们的钱财,至今没有谋反,他想怎么样?”
王翦微闭着眼睛,淡淡的说道:“项梁是个聪明人啊。当今天子,威名赫赫,四海之人,莫不畏服。他这时候造反,成功的几率并不大。”
“所以项梁在等,等着陛下驾崩,或者咸阳城闹出别的乱子来。到那时候,他才肯突然起事,争夺天下。现在的他,恐怕还在养精蓄锐,暗中招兵买马。”
王恒站起来,焦急的跺了跺脚:“他可以等下去,我们可等不下去了。”
这时候,外面有个仆役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了。此人正是被王恒派往南方的心腹,名叫王甲。
王恒问王甲:“如何?有没有看到项梁?”
王甲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说道:“见到了,小人见到项梁了。”
王恒紧张的问:“他怎么说?”
王甲哭丧着脸说:“项梁傲慢的很,一直说没有准备充分。还说现在让他匆忙起事,那是拿着江东子弟的命瞎胡闹。因此他要再等等。”
王恒伸手,在额头上重重的拍了一下:“天亡我也。项梁这个无耻小人……”
他骂了这么一句,忽然张开眼睛,对王甲说道:“你立刻,立刻带上一些可靠的人,再带上金银珠宝,能拿多少拿多少。”
“你立刻去楚地,去招募贫民也好,去联络盗贼也好。要迅速的聚起一支队伍来,然后在楚地烧杀抢掠。”
“做坏事的时候,要广为宣传,就说是项梁的人马。要嚷嚷的人尽皆知,就说如今项梁已经反了朝廷。”
王甲一脸惊讶的看着王恒。
王恒催促道:“你看我做什么?还不快去?”
王甲挠了挠头,疑惑的说道:“这么说,那些人不是大人派过去的?”
王恒有点奇怪:“什么那些人?”
王甲说道:“现在楚地有一伙人。就像大人说的那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而且确实打着项梁的旗号。陛下的使者估计已经听到消息了。不日回到京城,可能要向陛下汇报。”
王恒顿时大喜。
忽然,他扭过头来,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王翦。极为佩服的说道:“怪不得太公一直稳坐钓鱼台,原来早有准备。”
王翦微微一笑:“拿了我王氏的钱,却不想办事。天底下有这样便宜的事吗?他项梁不肯反,不敢反,那我就逼得他不得不反。”
王恒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王翦用拐杖顿了顿地,淡淡的说道:“恒儿啊,这些日子,你就打点行装吧。我估计,等科举结束之后,陛下的使者也该从南方回来了。到那时候,你也就该出征了。”
王恒拱手说道:“孙儿明白。”
随后,他赏了王甲一块金子,踌躇满志的去收拾东西了。
…………
明日就是科举了。商君别院终于把贵族子弟放了出来。
这些人来学习的时候,个个觉得自己是大秦的接班人。现在被商君别院放出来,所有人都垂头丧气,觉得大秦官场与自己无缘了。
等候在外面迎接他们的人,看见自家子弟这幅模样,顿时咯噔一声,一切都明白了。
他们悲哀的想:最坏的事情果然发生了啊。这么好的孩子,被商君别院耽搁了。
明天就要入考场了,就算想要弥补,也没有时间了。
在这一片愁云惨淡中,忽然传来了李信和李记的笑声。
李信拍着李记的肩膀说:“你行啊,去了不过十日而已,竟然胖了这么多?”
李记意犹未尽的说:“商君别院,真是是好啊。呆在里面,又不用做事,里面的人说话又好听,个个都是人才。我已经舍不得走了。”
“二叔,我只盼着今年不要考中,考中了之后,就不能来免费吃东西了。等下一次谪仙办班的时候,我还要来。”
李信笑眯眯的说:“你当然可以来。不过这名义要改一改,你不是为了考科举来的,也不是为了吃东西来的。你是为了给谪仙捧场来的。如此一来,你不仅在里面白吃白喝,槐谷子还要感激你呢。”
李记恍然大悟,然后笑嘻嘻的说:“二叔,我父亲时常说,你心眼实在,不善于算计人。今日一见,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嘛。”
李信呵呵笑了一声,心想:我会算计人吗?我只不过和槐谷子呆的时间长了,学到了他的一点皮毛罢了。
李信和李记高谈阔论,说的都是在考场上这么考个低分,来年在混入商君别院的事。
不远处的那些贵族子弟都快要听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