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微微一笑,得意的说道:“槐谷子,为何买这么多宅院?无非是上次大肆收购咸阳附近的耕牛,有了经验。他觉得可以故技重施,狠狠的坑你我一笔钱。”
“他万万没想到,你我都是有骨气的。岂会贱价卖出,高价买回,上他这么个大当?因此,他这宅院,只能囤积在手里,无法卖出去了。”
朝臣们都点了点头,说道:“我等自然不肯亏本将宅院买回来了。”
这人又说:“槐谷子手中握着那么多宅院,住又住不过来,只能空置。而空置也是需要花钱的。”
“请人看家护院需要花钱,刮风下雨,修补门窗也需要花钱。剩下的照看花草,洒扫庭院,里面的事情多着呢。”
“可以说,他今日买了这些宅院,后面就等着花钱吧。一座宅院花费不少,近百座宅院绝对够他受的了。”
“久而久之,这宅院变成了拖累。到那时候,他反倒急于将宅院卖出去了。毕竟在手里呆上一天,他的损失就要多上一分。最后,他必然会降价,而我等只要静观其变,直到价格降到十镒以下,就可以将自己的宅院买回来了。”
朝臣们纷纷恍然大悟,说道:“妙哉,妙哉。兄台一番高论,令我等茅塞顿开啊。”
这一日,朝臣们不知不觉的,都被上了一课。原来这一买一卖,中间还有这么大学问啊。
在走出皇宫的时候,有不少人看到了淳于越。
淳于越是今日最气定神闲的人了,因为他没有卖给李水宅院。如今这样的人,可是很稀少了。
在朝臣们看来,淳于越这人颇有远见,在与李水的交锋中,没有吃亏。
有些与他交好的朝臣走过去,一脸佩服的说道:“淳于博士,你是怎么看出来槐谷子的奸计的?”
淳于越呵呵一笑,捋了捋胡须,说道:“老夫读诗书,持身正。一向对槐谷子这种小人,心怀警惕。无论他许诺金山银山,还是高官厚禄。我自岿然不动,他又如何能害到我?”
朝臣们个个佩服不已,都赞叹了几句。
淳于越嘴上说的挺漂亮,其实心里面还是很庆幸的。
昨日赵高的余党,纷纷拿着拜帖来,想要入他门下。而淳于越对这些人,向来是不大看得上的,因此闭门不出。
也正是因为这闭门不出,他根本不知道昨日发生了什么。故而也就很巧合的,保住了自己的几座宅院。
每每想起这些来,淳于越都不由得感慨:“上天,到底还是眷顾君子的啊。”
…………
朝臣们经过分析之后,认为李水在数月之后,就会按耐不住,给宅院大降价,赔本抛售。
于是他们怀着一颗幸灾乐祸的心,结伴从宫中出来了。
离开皇宫,回到自己唯一的府邸。
在路上的时候,他们忽然发现街上多了很多举着竹牌的人。
这些人手中的竹牌是用一根竹竿做成的,上面又用竹条捆出来一个框架,然后蒙上仙纸。仙纸上面,则有几个大字,写着:原某某大人宅院一座。每亩黄金三十镒。
宅院的价格,各不相同。最低的不低于二十镒,最高的,则高达百镒。有细心的人发现,这价格,是按照朝臣的爵位来划分的。
不少朝臣都笑了,这槐谷子,有点意思。
现在的市价是十五镒一亩。他卖出来了二十镒、百镒……这样做成生意,能做成吗?
那些举着竹牌的人,都百无聊赖的在街上走来走去,连个问价的人都没有。
朝臣们看到这一幕,心里面都乐开了花。
…………
朝臣们在幸灾乐祸,李信就有点不解了。他问李水:“槐兄,你这样赚钱,似乎有点困难啊。”
李水呵呵一笑,说道:“钱,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数字罢了。我不爱钱。我只是在追求理想,想要兼济天下。”
李信坐在谪仙酒楼的二楼,看着街上那些举着牌子的匠户,越来越纳闷:“这样能兼济天下?”
与此同时,咸阳城西门大开。有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正在进城。
这队伍,属于魏国豪强魏丈。
魏丈祖上是魏国王室。只是到了他这一代,已经边缘化了。在豪强之中,也算是弱小的。
不过好在他的地盘距离关中很近。他是豪强当中,最早听说要科举的那一批人,得到消息的那一刻,他立刻命令族中子弟,研习实务策。
在魏丈看来,大秦一统天下,六国豪强,仗着祖宗恩荫,在十几年内,倒还可以富贵。但是一旦大秦稳固了天下,豪强终究是要没落的。
因此,只有积极的入朝为官,进入大秦的统治内部,那才是上策。
只是科举的消息,传来的有些晚了。魏丈总觉得,自己的子弟恐怕拼不过咸阳城的权贵子弟。
就在纠结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