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离瞪着李水,好半天没有说话。
他在思考,可是他想破头也不明白。
“怎么就是槐谷子赢了呢?难道此人不识数?否则的话,为什么能信誓旦旦,说自己赢了?我有一千七百石,他只有一千五百石。谁输谁赢,一目了然,他还怎么翻身?他凭什么翻身?”
王离越想越觉得李水是在故弄玄虚,于是他向那几个死士使了个眼色:“杀了他。”
李信拔出剑来,挡在李水面前,冷声喝道:“王离,你赌输了,就要耍赖吗?”
王离都气乐了:“谁耍赖了?”
他看向王绾和李斯:“二位大人,你们为我作证,到底是谁输谁嬴?”
王绾说道:“自然是王离将军赢了。槐大人田中的粟米,成色上佳,收获的也不算少。可毕竟比王离将军的粟米,少了两百石。”
李水淡淡的说道:“那倒也未必。我还有三百石没有拿出来。”
王离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去看那些皇帝亲兵。
亲兵们摇了摇头,表示他们不知道。
李水慢悠悠的走到一间屋子跟前,随手将门打开了。里面的粟米,堆积如山。
王离眼睛都看直了,李斯和王绾也有点懵。
他们想到了李水可能作弊,没想到李水作弊的这么明目张胆。直接打开门,告诉你还有三百石粟米。
王离气的跳脚,指着李水说道:“这些粟米,是哪来的?你先前为何不拿出来?你这分明是作假。”
李水慢条斯理的说道:“不知道诸位还记不记得,数十日之前,有一场大风雨。田中的粟米,倒伏了不少。王将军命人四处搭雨棚,依然损失了三四成。”
李斯和王绾都点了点头。
李水接着说道:“本仙的田中,也倒伏了一些禾苗。然而得益于我的代田法,禾苗扎根极深,事后发现,这些禾苗并未死去,而是倒在地上,继续生长。”
“有一部分比较强壮,渐渐的挺直起来。另一部分,则虚弱一些,倒伏在那里,贴着泥土,吐穗,结子。”
“这些倒在地上的禾苗,先天不足,故而结出来的粟米,不甚饱满。也同样因为它们倒在地上,被地气所蒸,茎叶有腐烂之兆。因此在数日之前,我便命耕户们,抢先将这些倒伏的粟米收割了。”
“千亩良田,倒伏的粟米加在一块,积攒了三百余石。品相虽然不好,然而也是粮食。本仙认为,应当算作我田中所获。”
王绾和李斯抓了一把看了看,发现品相确实不好,有些干瘪,颗粒很小。不过诚如李水所说,这也是粮食,确实能吃。
王绾有些犹豫的说道:“然而,谁又能证明,这不是从别处运来的?”
李水指着周围站岗的秦兵,说道:“这些士卒,在商君别院,日夜巡逻,已有月余。我岂能悄无声息,运来三百石粟米?当日收割之时的情形,他们都看在眼里,一问便知真假。”
“更何况,这些粟米,是不是新米,一看便知。而关中所有粟米,尚未收割,我又从何处运来?”
王绾沉默了。
而李斯眼前一亮,他看到了一个机会。于是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李斯点头说道:“槐谷子,真乃谪仙人也。李斯拜服。”
李水笑眯眯的问:“如此说来,这一场赌约,是我赢了?”
李斯点了点头。
李水又看向王绾,王绾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
这时候,乌交站出来,大声说道:“陛下有令,一旦分出胜负,可当场兑现赌约。”
王绾有些犹豫,说道:“槐大人。我看,此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同朝为官,何必一定要你死我活?”
李水把眼一瞪:“怎么?王丞相要抗旨不尊吗?陛下的命令都可以不听,那么来日是不是可以……”
王绾头痛无比,说道:“罢了,罢了,老夫绝无谋反之心,槐大人自便吧,老夫绝不阻拦。”
其实阻拦也没有必要了。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陛下在关注,百官在关注,咸阳百姓,甚至于关中百姓,都在探听消息。
若王离不死,必定天下哗然。今日自己得罪了槐谷子,拦住了他。明日王离还是要死。既然左右是个死,何必跟槐谷子这种人结仇呢?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啊。尤其是没脸没皮的小人。
王离面色苍白,嘴唇都在不住的发抖。他一个劲地摇头:“不可能,假的,都是假的。只种一半田,怎么可能收获这么多?禾苗已经倒了,这么可能吐穗结子?这不是仙术,这是巫术。不错,这就是巫术,是楚人的巫蛊之术,你们都被蛊惑了。”
李信提着剑,上前一步,要斩下王离的双臂。
李水连忙拦住他,说道:“不必了,不必了。他这副样子,估计也不会反抗了。”
李信有点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