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沙提烈要到了,都有点愣神。这些日子沙提烈闭门不出,毫无动静,大家都快把这家伙给忘了。
今天,他怎么出来了?而且还这么大张旗鼓?对了,刚才那人叫嚷什么来着?要去买仙酒?
淳于越忽然心中一动。其实他早就怀疑酒肆里面的仙酒是假的,如今沙提烈提供了一个佐证,他的一颗心,就更加笃定了。
淳于越向旁边使了个眼色,有儒生会意,马上说道:“无知的黔首懂什么?不如亲眼去看看,眼见为实。”
嬴政说道:“也好,亲自去看看。”
一行人站起来,向酒肆方向走去了。忽然,嬴政停下脚步,向身边的小宦官吩咐了几句什么。那小宦官飞奔回来,将一把秦半两塞进了那百姓的手中。
嬴政一行人走了,百姓站在角落中,正在天人交战。
这些人,分明是槐大人的仇家,可是他又赏了我这么多钱。我该怎么办?
他纠结了一会,忽然跺了跺脚,心想:“赏我秦半两,是授之以鱼。而槐大人开酒肆,是授之以渔。不可同日而语。”
于是这百姓握着秦半两,向第一石磨厂的方向飞奔而去。他去向李水报信了,要让恩人提高警惕,有大贵人在针对他。
至于嬴政等人,已经来到了酒肆门口,占据了一个最好的位置,正在围观沙提烈买酒。
其实这时候沙提烈还没到,但是匈奴人已经提前赶来,把酒肆团团围住了,沙提烈的贴身仆役朱须尔,坐在酒肆当中,紧紧的盯着酒坛和酒杯,绝不给王老实任何掉包的机会。
淳于越叹了口气,低声对嬴政说道:“老臣早就怀疑,酒肆之中的仙酒,于当日宴饮时的仙酒,并不相同。不然的话,哪有那么多仙人后裔?如今看来,沙提烈一定是得到了可靠的消息,这才故意来喝仙酒。”
“之前在大宴饮上,沙提烈出乖露丑,那一次槐谷子有功。可是他不应该画蛇添足,开了这一家酒肆。”
“如果今日沙提烈饮而不醉。那只能说明,当日在大宴饮之时,我们在酒中做了手脚。传扬出去,必定天下哗然啊。”
周围的儒生都纷纷说:“是啊,泱泱中华大国,居然用一杯酒来算计匈奴。这可是大大的丢脸啊。槐谷子此人,贪图小利,竟将我大秦至于如此境地,真是可恶。”
嬴政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然而匈奴人已经进了酒肆,尔等可有良策?”
众儒生一阵沉默。
能有什么良策?总不能用武力把匈奴人强行赶出来吧?那样的话,沙提烈就算不喝酒,人人也知道仙酒有问题了。
实际上,就算有办法,淳于越也不会说的。他希望今天的事情闹大,闹的无法收场,让嬴政和大秦使劲丢脸。
这样一来,皇帝才会震怒。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槐谷子,才能死无葬身之地。只要除掉了这个妖邪之辈,大秦就可以恢复清明了。
这时候,沙提烈终于姗姗来迟了。
今天他显然刻意打扮了一番,上身穿着狼皮衣,下身穿着狼皮裤,头上戴着狼皮帽。脚上踏着狼皮靴,腰配宝刀,英武不凡,如同杀神降世。
沙提烈一出现,匈奴人纷纷叫好:“不愧为匈奴第一勇士,只看身板面相,便非同凡人啊。”
那些围观的秦人百姓,则反应不是太大,因为有不少人都在纳闷:“已经快到夏天了,这匈奴人不热吗?”
沙提烈确实有点热,但是不好意思脱。最后还是朱须尔善解人意,劝说沙提烈把衣服脱下来了。
他站在酒肆当中,大喝了一声:“取酒来。”
王老实倒不怕匈奴人,毕竟他背后的李水是仙人,仙人害怕蛮夷吗?
于是王老实慢条斯理的说道:“此地酒贵。十万钱一杯。为了避免赖账,先交钱,后饮酒。”
沙提烈愣了一下:“十万钱?不是一万钱吗?”
王老实冷笑连连,没有说话。这些年匈奴人在边境不断挑衅,谁家没有几个战死的亲戚?自然对沙提烈毫无好感了。
沙提烈看了朱须尔一眼,朱须尔无奈的说道:“这奸商,坐地起价。”
沙提烈想了想,觉得十万钱虽多,但是给自己正名更重要,于是命人取来了十万钱。
王老实拿到钱之后,又指着朱须尔几个人说道:“这些人,在我酒肆中坐了三刻钟。闻了我的仙酒,占了我的雅座,影响了我的生意。同样要交十万钱。”
沙提烈咬了咬牙,也给了。
旁边的苍夫都看傻了,这王老实也太厉害了吧。穷凶极恶的匈奴人,这么服服帖帖的?
王老实这才打开酒坛,到了满满的一杯酒。
沙提烈接过酒来之后,却没有马上喝,而是放在几案上。向周围拱了拱手,说道:“诸位,当日在宫中饮酒,本王一杯即醉。恐怕你们已经听说了。然而本王在草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