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国戚,给他十五两够厚道了。那东家讹诈,照理说,就该拉他见官。他吃里扒外,五爷不会用他这样的东西。”张兴旺回身点着姜顺才恨恨道。
紫藤看着姜顺才问道:“你呢?”
姜顺才摇了摇头。
紫藤看着三人吩咐道:“等着,我去请姑娘示下。”说着,掀起帘子进了屋。
张钱氏好奇的伸长脖子,左右转着头往里探看,低声问道:“五爷在里头呢?咱进去磕个头吧?”
“等会儿,”张兴旺瞄着帘子两边面无表情、垂手侍立的婆子,甩了下张钱氏:“五爷规矩大,得等里头叫。”
张钱氏转身打量着四周,啧啧赞叹不已:“你看看,这才是有钱人家,你看你看,那梁头上还刻着花……这帘子真好看,象是缎子做的,这么好的缎子做帘子……当家的,等咱们发达了,也用这个做帘子……”
紫藤进了屋,曲了曲膝正要禀报,李小幺抬手止住她低声道:“都听到了。”
紫藤笑应了,垂手站在榻前,等着听吩咐。
张大姐一张脸涨得通红,看着李小幺恨恨道:“没王法的王八东西,他还敢骂人家王八东西。打得好,照我说,打死算数。一个王八犊子又配了个王八犊子。小五,你处置,随你处置。”
李小幺叹了口气,看着张大姐低声道:“那大姐就别怪我手狠,咱们原是本份的庄户人家,如今富贵了,翻了脸就敢这么作威作福,欺压别人,这是要招来杀身灭族之祸,这一例若不下狠手,往后有样学样,就要败坏到不可收拾了。”
“你处置吧,好歹给他……留条命。”张大姐声音有些发抖。
李小幺’嗯’了一声,看着紫藤吩咐道:“这是姜顺才的不是,张兴旺冒认的,不光是我李小幺的近亲,他还冒认了皇亲,这是一。
其二,强买别人家店铺,当街打砸,这是又一件犯了北平律法的事。
这人须送到北平府衙门处置,怎么能当街动私刑?你出去告诉姜顺才:一,把人送到北平府衙,还有那十来个打砸的,也必要归案才是;其二,送了人回来领罚。”
紫藤脸色微凛,急忙恭敬答应,倒退到门口,掀帘子出来,怜悯的看了眼意得志满、四下打量不已的张钱氏,和满脸期盼中带着不安的张兴旺,转头看着姜顺才吩咐道:“姑娘吩咐:这事是姜顺才的不是,”
张兴旺满脸的兴奋扑溢而出,转头看着媳妇狂喜道:“我跟你说过,五爷最护短!听到了吧?”
紫藤扫了张兴旺一眼,也不理会他,接着说道:“张兴旺冒认皇亲、强买店铺、当街打砸等,均属犯了北平律法的大罪,当交有司依律惩处,怎么当街动了私刑?责令姜顺才:一,立即将人押送北平府衙,还有那十来个打砸的,也务务要捉拿归案,依律处置;二,办完了差使回来领罚。”
姜顺才愕然看着紫藤,手臂僵硬,想拱手,却没能拱起来,喉咙干涩而哑的答应了个’是’,就说不出别的话了。五爷处置如此之重,已经远远超过他的想象了。
张兴旺和媳妇茫然的面面相觑,这犯的都是什么律法罪的,他们听也没听说过。
紫藤轻轻叹了口气,一个字不敢多说,只抬了抬手,示意姜顺才赶紧带人出去。
姜顺才站起来,声音低沉,极其客气的说道:“张爷,走吧。”
张兴旺隐隐觉出了不对,楞楞站着,不知是走好还是留好。
张钱氏不耐烦的叫道:“什么官府不官府的,官府还能管得了咱们家?咱们家就听五爷的,五爷说啥就是啥,官府算什么东西!”
“就是就是,去官府干啥,五爷发句话就成,五爷刚不是说了,都是姜顺才这厮的不是,咱这是家事,不用去官府,五爷发个话,罚一罚这厮就成了。”张兴旺看着紫藤,陪笑道。
紫藤深吸了口气,看着几个婆子吩咐道:“叫人来,把这两个捆了,交给姜大爷带走吧。”
“张爷,走吧,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姜顺才上前半步,微微欠身,示意张兴旺跟他走。
张钱氏胆怯的挨在张兴旺身后,嘀嘀咕咕道:“去就去,咱是皇亲国戚,官见了咱还得叫他磕头行礼,咱怕谁?”
张兴旺顿时挺了挺腰杆,底气十足的’哼’了一声,拖着媳妇,跟着姜顺才出去了。
紫藤看着三人出了院门,暗暗叹息了一声,掀帘子进去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