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爷和梁王爷全家都到了,慰老丞相带着儿子也到了,自家家主若不来,岂不错过了在两位王爷面前露面奉承,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机会不说,万一在两位爷心里落下个狂妄自大的影儿……
魏宅前的胡同里乱成一团,宅门里倒短暂的清静了。
卢嬷嬷瞥着大门口的鸡飞狗跳,嘴角似有似无的往下扯了扯,且不说姑娘的面子,就是冲着新娘子是水家没出五服的嫡支,净打发些没用的子弟和管事过来,也太没眼色了些。
宁王一家刚进去片刻功夫,兵部尚书言大人一件深红长衫,摇着描金折扇在大门口下了车,背着只手,气定神闲的上了台阶。
卢嬷嬷一边急打发小丫头去请李宗梁,一边三步并作两步,满脸笑容的迎上去福了福道:“言大人安,言大人到的可真是正正巧,慰老丞相刚刚进去,您这就到了!”
言尚书意外的顿住步子问道:“先生到了?”
“是,刚刚到,跟宁王爷一家,还有慰九公子一块儿来的,这会儿也就刚刚落坐吧!”卢嬷嬷语笑恭敬,说的也详细。
言尚书’噢’了一声,看着卢嬷嬷笑道:“嬷嬷有心了。”
卢嬷嬷忙又曲了曲膝,一边引着言尚书往里走,一边笑道:“我们二爷没个长辈,姑娘就请慰老丞相过来主这个大礼。”
说话间,李宗梁已经急步迎了出来,冲言尚书长揖见着礼,卢嬷嬷笑让到一旁,言尚书冲卢嬷嬷点头致了谢,满脸随和的和李宗梁说笑着往慰老丞相落坐的东花厅过去。
在魏水生接回新娘子前,得了信的各家大人、家主总算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到东花厅见礼露了回脸,落了座,却全幅心神盯着那远或者不怎么远的东花厅。
在一片热闹的鞭炮声、叫喊声中,新娘子的车子到了胡同口,周围的少年孩童和张嬷嬷暗中安排好的小厮们拦在车前,吹着口哨,大呼小叫的要利市、果糖和荷包、花红等物。
水家的喜娘们一边嘴角利落的和众小厮、孩童打着嘴仗,说着吉利话儿,一边毫不吝啬的大把大把撒着用红色丝绳编成一串串吉利图案的喜钱、装满果糖蜜饯的大个荷包、间或还有一对对的小银角子。
苏碧若在众丫头婆子的拱卫下,站在大门口的高台上伸长脖子看着热闹,眼看着通红的喜钱、荷包和艳红中闪着银光的小银角子满天飞舞,兴奋的拍手叫好。
一通钱雨、荷包雨后,车前的长凳、石榴树枝总算搬开了,挂满了大红璎珞的喜车缓缓停在大门口,六个阴阳人两两相对站在大门两边,抱着盛满谷豆钱果草节的大斗,念念有词的对着喜车漫天撒着谷豆。
漫天谷豆中,水莲一身大红嫁衣,扶着喜娘的手下了车,这时的风俗,新娘并没有盖头之类,水莲满头珠翠,眼观鼻、鼻观心,半低着头,踩着脚下崭新的青布条,跟着前面捧镜倒行的婆子,缓步前进、上台阶、再前进,跨过马鞍、蓦草、和一杆秤,进了前院的喜堂坐虚帐。
院子里、正堂上站满了看热闹的宾客,水家送嫁诸人被连灌了三大杯酒礼送出大门。
苏子义和苏子诚并肩站在地势稍高的花厅笑看着热闹,尉九公子看着水家送嫁诸人出了门,取了杯酒举起笑道:“诸位,咱们尽了这就筵三门杯,赶紧请新郎倌高坐,免得新娘子等急了!”
众人哄然大笑,七嘴八舌的打趣着,利落的饮了三杯酒,言尚书饮了酒,扬声吼道:“那司仪等等!”
众人吓了一跳,齐齐往言尚书看过来,言尚书冲尉老丞相和苏子义、苏子诚等人拱了拱手,高声笑道:“今天这喜事,先生是大媒又是主婚,我这学生领个司仪的差使正合适!谁也别争!这司礼是我的!”
李小幺高挑着眉梢,笑出了声。
苏子诚跟着一边笑一边用折扇指着言尚书道:“喊错了可是要罚酒的!”
苏子义摇着折扇,一边笑一边摇头。
言尚书挽着袖子作势道:“这等小事怕甚?再说,错了也不过罚酒么!”说着,在众人哄堂大笑、拍手叫好起哄声中几步窜出花厅,将哭笑不得的司仪推到一边,中气十足的一声大吼:“请新郎高坐!”
满院子宾客有的起哄叫好,有的则站起来,挤走小厮,七手八脚的将魏水生从后堂拖出来,送上正堂正中的榻。
几个兵部、吏部堂官跟着跳上榻,左右按着魏水生,认真的和言尚书道:“我等得按紧点,免得这厮不等人家酒饮好就急着去寻新娘子!”
言尚书连声赞同,魏水生哭笑不得的被众人按在榻上的扶手椅上,动弹不得,水家请的官媒斟了满满一杯酒上前,嘴里滔滔不绝的说着吉利话儿劝姑爷下坐。
魏水生依规矩高坐不动,官媒自饮了杯子酒,满脸笑容的退到一边。
水莲的姨母接着上前,同样捧酒劝姑爷下坐,照样满饮了杯中酒退在旁边。
再接着捧酒前劝姑爷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