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引到北平今年的恩科上,引到俞远山等人的那篇折子上,这一场文会,热热闹闹为九月九重阳文会暖了场。
文会过后,隔了两天,俞远山又包了扬州府最大的会琗楼,宴请扬州府富商。
这一场宴会与文会就是大相径庭了,满扬州城的富商到处托人走门路,削尖脑袋要拿到张帖子。
拿到帖子的,那份兴奋荣光,仿佛那张大红泥金帖子能带来聚宝盆、还能光宗耀祖一般!
这一场宴会的热闹就不消说了,俞远山神彩飞扬的给大家连敬了几轮酒,半醉间,说着朝廷对淮南路期许和淮南路的未来,喝到最后,仿佛不慎说漏了一般,透出了吕家海船要于鹿港泊停,进出货物这件大事。
这一场宴会皆大欢喜,富商们个个兴奋不已,一点点咀嚼参悟着俞大人话里漏出来的点点滴滴,旁的不说,光那吕家海船一件,就足够让人心动难耐了。
俞远山宴请淮南路商人后隔天,水砥就风尘仆仆的赶到了扬州城,他管着水氏一族在开平府的生意,要交接清楚极费时候,算着日子,一路上日夜兼程,总算赶在苏子诚和李小幺离开扬州前进了城。
水砥先见了阮大,将前前后后细细问了一遍,看着阮大的满脸喜色,和摆在自己面前的四座茶山地契和那一成的酒牌,看着阮大,一时只不知说什么才好,呆了半晌,才勉强笑道:“阮大爷赶紧回去吧,来前大伯吩咐过,让你赶紧赶回去,淮南路交给我就是。”
阮大看着水砥的脸色,突然琢磨出一丝不对来,忙陪笑问道:“砥大爷,这一趟差使虽说波折了些,可这四座茶山分布在淮南路从最北到最南,都是难得的好茶山,这酒牌……”
水砥闷闷的‘哼’了一声,拍了拍四张地契烦闷的问道:“这是你从赵五哥手里接过来的!”
“是,他花了多少,咱们付了多少,一两银子没少!”阮大笑道。
水砥看着他苦笑道:“这些年咱们水家做生意都是这样,只要放个话,自然有人把现成的生意送上门来,你也习惯了,怎么也不打听打听,这赵五哥是谁手下的管事?”
“这我知道,是那位姑娘五爷。”阮大陪笑道。
水砥噎了口气,直直的看了他半天,无奈的笑道:“行了,今儿晚了,你回去歇下吧,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就启程回去,大伯急等着你回话呢。”
阮大迟疑不定的站起来,一时也想不出什么不是来,只好迟迟疑疑的告退出去,和水砥带来的帐房交割了帐务,第二天天一亮,就启程赶回开平府了。
第二天天刚亮,水砥就带着从开平府带来的几筐土产,径直往羊角胡同寻赵五哥和张忠义。
赵五哥和张忠义嘀嘀咕咕背着书,正要出门,两人在开平府见过水砥几面,只是没搭过话,乍一看到水砥,倒吓了一跳,急忙客气恭敬的请水砥进去。
水砥倒也干脆,进了屋,先长揖到底,诚诚恳恳的替阮大道歉告罪,赵五哥和张忠义如今手头生意多,加上已经买好了两座荒山交给严家生开茶山,那四座茶山的事,早就放到一边了。
一边是水砥刻意接交,一边赵五哥和张忠义因着魏水生,对水家极有好感,三个人相谈甚欢,赵五哥又陪着水砥去了趟钱会长处,致了谢。
钱会长只觉得眼晕,开平府水家,那可是云彩眼里的人物,如今上门拜会自己,这真跟做梦一样!
午后,水砥赶到别院,让人通传了,求见王爷和五爷。
苏子诚把他叫进来,简单问了几句,就打发他去见李小幺,李小幺客气的迎到门口,水砥又陪了趟罪,见李小幺一句话带过,也不再多说,只和李小幺说着水桐如何、水莲的亲事准备的如何,路过淮阳去看了趟水岩和魏水生如何之类的闲话。
说了一刻多钟,就告辞出来,隔天又去拜会了俞远山、施玉,晚上又赴了元丰会馆的接风宴,直忙了四五天,才带着众管事、帐房,出了扬州城,往各处查看茶山和洒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