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百子的织锦缎料子,这些贺礼,若是都能打包卖了,加上自己的首饰,许是能卖个两万银子。
唉!可惜卖不得,自己哪怕卖一件这样的贺礼,和苏子诚送的那些件件都刻着内造御用字样的首饰摆设,这事就得成了开平府最大的新闻,自己穷的要卖贺礼首饰,谁还敢跟自己做生意?哪个歌舞伎敢到自己开的勾栏里来?落雁就是说破嘴皮子,也请不来一个人!
李小幺烦躁的直起身子,在院子里各式各样的大红礼盒中间呆站了半晌,突然转身出了院子,径直往沈婆子居住的小院急步走去。
淡月和海棠急忙又跟上,李小幺也不回头,只摆着手吩咐道:“我去寻沈阿婆说话,你们不用跟过去,去忙吧。”
淡月和海棠顿住步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淡月低声说道:“嬷嬷交待过,咱们两个,眼睛一直得盯住姑娘,远着点吧。”
“嗯嗯!”海棠急忙点头赞同着,两人远远缀在李小幺后面,跟到小院门口。
沈婆子正坐在东厢廊下的扶手椅上,指点着樱桃做针线,见李小幺进来,樱桃急忙放下针线站起来见礼。
李小幺一边示意沈婆子不必起来,一边吩咐樱桃道:“给我搬张椅子来,我和阿婆说会儿话,你去忙你的就行。”
樱桃忙进去搬了把扶手椅过来,淡月和海棠跟进来,帮着又抬了张高几出来,泡了茶,李小幺看着淡月和海棠低头忙碌,没有说话。
三人远远退到院门廊下做针线说话,沈婆子一脸笑意的看着李小幺:“听说你得了诰封,这是大喜的事,你怎么倒不高兴?”
李小幺看着沈婆子苦笑道:“高兴什么?原本梁王爷和我说,为酬我的功,要赏我黄金万两,如今万两黄金竟然老母鸡变鸭,成了什么淑人!我有什么高兴的?”
李小幺一句话说出来,仿佛吐出了些心头闷气,生气的拍着椅子扶手,接着说道:“赏银也好,诰封也好,自然是随他,可不该这么言而无信!落雁的宅子,狗子的铺子,还有织坊,到处都要银子,若早说是诰封,我就照诰封的打算,这算什么?”
沈婆子听的有些意外也有些怔神,呆了半晌才明白李小幺抱怨的意思,也跟着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李小幺的手背,低声问道:“小幺啊,你跟阿婆实说,这婚姻大事,你到底是怎么个打算法?”
“阿婆怎么问起这个来?”李小幺皱着眉头反问道。
沈婆子仔细看着她,低声道:“这些天我也听到了些闲话,那梁王爷对你极好?”
“张嬷嬷和卢嬷嬷说的?”李小幺敏感的问道。
沈婆子笑着摇头:“不是,你那两个嬷嬷,猴精猴精的,说起话来滴水不漏,只有她们打听我的,我可没本事从她们话里听出一星半点闲话出来。是这几个小丫头,到底年纪还小,阿婆仗着吃的盐多,还能套套话。”
李小幺被沈婆子说的露出笑容,看着沈婆子,直截了当的答道:“不是真好,他想抬我进府,阿婆从前跟我说过,这样的,都不是真好!我不当妾,别说王爷,就是皇帝的妾我也不当。”
沈婆子长叹了口气,抬手抚了抚李小幺的鬓角叹息道:“你这孩子,阿婆不劝你,好好的孩子,谁愿意去当妾?可就怕……”
“没人敢娶我。”李小幺笑着接道。
沈婆子忙点着头,李小幺轻轻’哼’了一声:“我也没打算嫁人,也没人配得上我!”
沈婆子怔怔的看着李小幺,突然笑起来:“阿婆倒是嫁了人了,还不如不嫁,这一辈子过的最苦最难的那几年,都是在婆家过的,自己个一个人过日子,倒都好好儿的了!那嫁的不好的,我看倒还真不如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