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幺一一介绍几人认识了,指着落雁吩咐道:“落雁姑娘手头另有一桩生意要做,不过她一个姑娘家,若有什么不便处,你们三人就多帮着些,狗子和五哥要去寻铺面,落雁姑娘也要寻处宅子买下来,正好,你们两个和落雁姑娘一处寻这铺面宅子去。”
三人忙答应了,李小幺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又交待了几句,打发走四人,进去换衣服准备启程去水桐府上。
四人出到垂花门下,落雁看着张狗子和赵五哥笑道:“咱们什么时候看铺子宅子去?”
“我看赶早不赶晚,不如今天就去看起来!”张狗子兴奋的说道。
落雁连声赞同:“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咱们这就去!”说着,落雁招手叫过金环,吩咐她赶紧去拿帷帽等出门的东西过来,又找张嬷嬷要了车。
张狗子和赵五哥先出去,牵着马等在大门口,落雁在二门里上了车,跟在两人后面,往巷子口走去。
刚走了没几步,车子猛的停下来,车帘子突然被人掀开,贾婆子带着满脸笑容,探头进来叫道:“月亭姑娘!”
落雁和金环吓了一跳,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金环气急败坏的上前往外推着贾婆子:“出去!这也能认错了人?”
贾婆子一边死盯着落雁打量不停,一边连声陪着礼,不紧不慢的放下帘子,连连曲膝陪着礼退到了路边。
张狗子和赵五哥见是贾婆子,皱了皱眉头,眼见贾婆子退到路边,挥手示意车夫赶紧走。
贾婆子陪着满脸笑容垂手站在巷子边,眼看着车子转过弯看不见了,才转身出了巷子,疾步往林先生和智静处报信去了。
林先生和智静凝神听了贾婆子的禀报,两人几乎同时舒了口气,林先生悠然的摇着折扇笑道:“所谓流言不实者众,你看看,都说这梁王如何如何,所宠之人也不过如此!”
“各花入各眼吧,他既好这风骚妩媚之人,往后若用美人计,倒方便了。”智静拍着蒲扇笑道。
两人相视而笑,林先生又交待了贾婆子几句,贾婆子领了令,小心的绕了几个圈子回到柳树胡同,找范大娘子和月亭奉承去了。
李小幺换了衣服,喝了杯茶,等罗大和罗二带人送来了绫罗,并到张嬷嬷收拾的礼物里收拾好,这才出了二门,上车往水桐府上去了。
水莲和水桐早就带着众丫头婆子迎在二门里。
李小幺下了车,和两人见了礼,看着水桐上下打量起来。
比起去年秋天,水桐变了许多,人胖了些,神情安然舒展,眉眼间隐着些悲悯之意。
水莲顺着李小幺的目光也看着水桐笑道:“五爷看,桐姐天天忙得团团转,倒还比原来身子好了!”
“积善之人有余庆,桐大/奶奶天天忙着做善事,身子怎么会不好?”李小幺一句话说的水桐也跟着笑起来。
三人相互让着进了内院,宴席设在后园小山上的暖阁里,各色茶饭点心家常,却处处显出细致用心,三人随意的或坐或半躺,看着景说着闲话。
李小幺凝神听着水桐温和而缓慢的话语声,心里涌起股说不出的滋味,想起头一趟见她时的枯槁,出狱后的心死如灰,如今的的温和缓慢……
听说从前她是个极爽利泼辣的人,说起话来想必不是这般缓言慢语,她算是死过一回了,如今管这慈幼局,只怕是当修佛一样做着,唉……
李小幺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听着水桐的闲话:“……从来咱们深宅大院的,哪听说过这样的惨事,要不是亲眼看到,光听她们说,我真不敢相信,那孩子活生生的,就……按进冷水桶里,先头我还奇怪,那接生婆接了生,怎么倒要念往生咒?听说城外头这事还要多,生了儿子放鞭炮庆贺,生了姑娘就溺死再生,唉,咱们女人家……”
李小幺听的恶心的皱起了眉头,看着水桐问道:“有这样的事?”
“我亲眼看到过五六回了,头一回没拦住,后几回就让人拦下了,叫人把那几个女孩儿抱回慈幼局养着了,几个女孩儿中,大的已经四五个月了,一逗就笑,听说城外乡下这事就更多了,唉!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水桐悠长的叹了口气。
李小幺沉默了片刻,看着水桐建议道:“带回慈幼局不是长法,与这恶俗也无用,我有个法子,你看看行不行,分两面做,一是让官府发个告示,若有溺婴者,家主和稳婆各杖十棍,枷三日,二呢,由慈幼局出面,凡生了姑娘的,过来报了父母之名、生辰八字、家住何处,立时就给一两银子,等等!”
李小幺一边想一边说:“让我算算,开平府有户三万余,以每年每户添一女算,一年也就是三万两,一两银子够穷年过半年了,足够了,不过不能一次给,分两次,先给五百钱,到孩子半岁时,须由父母抱着姑娘再来一趟慈幼局,你让人看过,若姑娘安好康健,再给五百钱。这样就妥当了,这官府的告示和慈幼局的善行,可以合到一处,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