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长气,脸上带着笑容,制止着月亭的欢喜:“这也是她懂事,小五不是不懂事,就是她大哥惯得太厉害,往后慢慢纠着点就好了。”
月亭仿佛没听到范大娘子的话,只顾抖开匹抽丝暗花细绫往自己身上比划:“姐姐你看,这料子颜色多娇多正,前儿梳头的王婆子说,今年开平府最时兴宽幅裙,八幅的都不行,要十二幅才最时兴。
姐姐你看,正好,这些料子,每个花色都是两匹两匹的,这料子这么细软,做宽幅裙最好不过,这两匹就给我裁条十二幅的裙子吧,反正姐姐守着孝,也不能穿这些绫罗。”
范大娘子肉痛的看着月亭身上的细绫,半晌才强笑道:“你喜欢就拿去吧。”
魏水生在水家得了李小幺已经回来的信儿,急匆匆赶回来,径直进了半亩园。
李小幺刚送走了水家婆子,忙迎了魏水生进屋坐下,魏水生仔细打量着李小幺,心疼的说道:“难为你了。”
李小幺也不答话,只笑盈盈的拉着魏水生在榻沿上坐下,自己跳上榻,挪到榻几旁,取了个精致异常的紫檀木匣子过来,打开,拎了只雕刻精美的碧玉蝉出来,托在手心送到魏水生面前笑道:“看,这是我特意买给你的,一鸣惊人,水生哥过几天一定会一鸣惊人,一举成名天下知!”
魏水生掂起碧玉蝉笑道:“好!托你吉言!有了这一鸣惊人,想不成名都不成!”
李小幺弯眼笑起来,魏水生怜惜的看着李小幺,想多问几句她这趟出去是不是辛苦,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怕他问了,她也不能说,事关军国大事,她知道的,不是他该知道的。
魏水生握着碧玉蝉,咽下了那些关切,笑着说起了别的闲话:“大哥他们半个月前就开拔了,说是往梁地南边一带去,前天又说还在北平汝城一带,这两天也不知道到哪儿了。”
“嗯,”李小幺挥手屏退屋里的小丫头们,看着魏水生轻声道:“先往汝城,再从汝城赶往淮阳府一带,这会儿离汝城远,离淮阳府也远着呢,虎威军长于长途奔袭,王爷留着取淮南路时当奇兵用的,淮南路一战要速战速决,北平刚平了梁地,如今国库空虚,不宜久战不下。”
魏水生凝神想了片刻,看着李小幺问道:“吴地乱了?”
“嗯,吴贵妃以先帝命立了六皇子,大皇子逃回池州府自立为帝,这会儿该打起来了。”李小幺淡然而随意的说道。
魏水生轻轻吸了口气,看着李小幺,突然低声问道:“你一直在太平府?”
“嗯。”李小幺只’嗯’了一声,一个字没多说。
魏水生呆了呆,看着李小幺,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屋里寂静的落针可闻。
半晌,魏水生重重的吐了口气,抬手揉了揉脸笑道:“水二爷回来了,今天早上刚赶到,日夜兼程,到府门口翻下马,就再也不肯动一步,非得让人抬进去不可,照他自己的话说,累成了一条死狗!”
“这是吕丰的话,他倒学会了。”李小幺’噗’的笑出了声,一边笑一边说道。
魏水生也笑起来:“可不是,我看他跟吕丰越来越象,吕丰回去信阳了,你走后没多久他就启程了,走了大半个月突然又偷偷回来找我,问你哪儿去了,说去梁地找你辞行,竟然找不到你,我劝了他几句,他也答应先赶回信阳,这半路上也不知道出什么事没有。”
“我在鹿港碰到他了,也劝了他几句,这会儿早该回到信阳了,说不定正忙着娶新媳妇的事儿呢。”李小幺笑语盈盈的说道。
魏水生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不会,他走前,咬牙切齿说打死也不娶,看样子不象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