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难得听到这么好听的笑话儿。”
“姑娘真客气,那我就不打扰姑娘了,爷吩咐过了,中午在洛河驿歇脚吃饭,东平已经带着大余等人赶过去准备饭菜了,下午得赶一赶脚程,爷把姑娘的马也带过来了,姑娘若嫌车上气闷,也好骑马走一段。”南宁拱了拱手笑道。
李小幺怔了怔,她哪有什么马?想问却又咽了回去,算了,他说哪匹马是她的,那就是她的。
南宁告了辞,跳下车骑马往前奔回去。
李小幺示意海棠放下车帘,往后挪了挪,在靠枕上靠舒服了,抽开锦袋,先择了俞远山的名字,挑了那份折子出来,先看了署名,一目十行扫了一遍,又细细看了两遍,手指在’不论男女’四个字上轻轻划过。
这俞远山真聪明到猜出自己的去向了?还是……有人指点暗示了他?
东平的笑话儿……
李小幺垂着眼帘,一时想出了神。
水家附议了,水家的意思,也是苏氏兄弟的意思。
扣去’不论男女’四个字,俞远山等人这张折子写的极好,有理有据,苏氏兄弟要成就大业,就得如此收拢天下士子之心。
这俞远山务实,聪明,有心计而擅捉时机,还胸怀大志,这样的大才,自己这口小池塘可养不下!
他这会儿无根无基,摆出恩师弟子这样的姿态寻找机会,可自己若真敢不自量力做了这师父,也不过早晚,自己这师父只怕就得成了他这弟子的盘中餐!
还是彼此客客气气、远远敬着的好!
李小幺翻开折子,又细细从头看了一遍,心里打定了主意,将折子放到一边,一件件翻看起锦袋里的其它折子文书来。
车队在洛河驿停下时,李小幺已经看完了所有的折子文书,收进锦袋里,提下来交给跟上来的淡月,吩咐看好。海棠则下车找大余学手艺去了。
洛河驿极小,三间正屋,两间厨房,连个院子都没有,这会儿早就收拾打扫的整齐干净。
李小幺进了正屋,午饭还是她陪着苏子诚用的,苏子诚本就讲究食不语,李小幺也不想多话,这一顿饭吃的静悄而快。
一会儿饭毕,淡月和落雁泡了茶奉上来,苏子诚端起茶喝了两口,看着李小幺问道:“头还痛吗?”
“好多了,多谢王爷关心。”李小幺忙笑着谢了,话语顿了顿,接着说道:“正要跟爷说一声,我有个丫头,叫海棠的,也会点厨艺,这回和大余一路回去,也算机会难得,我想让她跟着大余学点厨艺。”
“有大余侍候,还要个丫头学什么厨艺?”苏子诚蹙了蹙眉头说道。
李小幺笑答道:“大余是王爷府上的厨子,这几天托王爷的福,可总不能天天如此,王爷的厨子,哪是我能烦劳的。”
苏子诚脸色一下子沉郁下来,看着李小幺一言不发。
李小幺眼角瞄着他,笑着转了话题:“俞远山的折子我看了几遍,没想到他文章写的这样好,这个人务实、懂经济,又这样才华出众,是王爷的福气。”
“嗯,”苏子诚气色不善。
李小幺再瞄着他,接着道:“这折子上的正是时候,这会儿太平府那边,因为林丞相死的不明不白……”
李小幺看着苏子诚一下子往上高挑而起的眉毛,淡然接着道:“就这么死了,难道不是不明不白?太平府以至吴国的仕宦士子,这会儿的人心,正在一片动荡激愤中,等王爷取下淮南路,这份动荡激愤还会加剧,俞远山这篇文章,我觉得,可以用来安抚拉拢淮南路士子之心。”
苏子诚脸上的不豫消散得干干净净,听的全神贯注。
李小幺心里渐渐松缓下来,接着道:“吴地六皇子嗣了帝位,过程却扑簌迷离,主政的又是以美色侍人的吴贵妃。
吴地大皇子嫡、长、贤俱全,竟不得不逃亡出太平府。
林丞相才德俱全,忠心耿耿,主持中枢十数年,年富力强之际,不明不白乞了骸骨,当天晚上又不明不白送了命。
有这三件,吴地的这个新皇帝和吴太后,已经失去了人心认可的正统承继,既然不是正统承继,士子们心目中的’忠’字,就得大大打上一个折扣,这是一。
二来,这一两百年来,天下四分五裂,征战不断,今天是越国,明天就是吴国,这’忠’一字,也就不那么讲究了。
王爷若能明示天下,不分地域、出身,对天下士子一体视之,有功赏,有过则罚,自梁地推及淮南路,收拢了两地士子之心,往后扩疆并土,人心之上,就能事半功倍了,王爷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