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落秋驿歇半个时辰,明天早上在樟木驿歇半个时辰……”
“这些细务你和南宁、西安他们商量着安排就是,不用回我。”李小幺抬手打断了长远的话,一边示意他往外走,一边接着吩咐:“赶紧启程吧。”
“是!”长远答应一声,让过李小幺和淡月、海棠,跟在后面出了驿站,一行人十几个人上了马,奔着汝城方向疾驰而去。
这一路上,除了一早一晚歇上半个时辰稍作洗漱,喝口热水换换衣服,其余时候就都是在马上疾驰,长远和南宁的行程安排的极准,第五天一早,一行人就进了汝城驿,也是北平到吴国的最后一个驿站。
李小幺累得浑身象散了架的一把乱骨头,早就不知道哪儿痛哪儿不痛了,下了马,拼命压下软瘫在地上再也不起来的念头,挪着两腿进了汝城驿,洗漱出来,长远和南宁已经安排好车辆。
李小幺眯着眼睛看着面前这辆桐油擦的透亮,漂亮非常的桐木大车,车子用厚厚的粗棉布象眼格围子围着,车子边角都包着亮亮的铜片,一看就是富足的百姓之家所用之物,李小幺满意的点头,看着南宁问道:“这车子是汝城这边准备的?”
“是汝城这边准备的,不过不是姚大人,是汝城的谍报备下的。”长远笑着解释道。
李小幺呼了口气,盘算了片刻吩咐道:“进了吴国,再这样日夜兼程,就得有个合适的理由才行,这样,就说奔丧吧,就这一条,再怎么忙着赶路都成,我累坏了,在这里歇上三四个时辰,大家好好睡一觉,准备好,半夜启程。”
南宁和长远被李小幺一句奔丧说的噎了口气,呆怔了片刻才面面相觑的答应了一声。
淡月和海棠累得连话也说不出了,听李小幺说要歇上半天,一时激动的眼泪几乎要涌出来,忙挪过来勉强侍候着李小幺睡到炕上,两个人也赶紧爬到大炕的另一端,拉上被子倒头就睡着了,这会儿是累的什么都顾不上了!
李小幺闭上眼睛倒头睡了两三个时辰,就机灵灵睁开了眼睛,浑身酸痛的无以言表,腿上火辣辣的热,可梦中,她又躺到了那个美丽到极处、又冰冷到极处的海水中了。
李小幺清醒过来,浑身的酸痛欢呼着钻进钻出,骨头仿佛都泡在了醋里,皮肤和肉都浸泡在辣椒水里。
李小幺勉强抬起手,看着红肿不堪,不停的渗着血水的手掌,轻轻吸了口气,自己真是了不起!
李小幺慢慢转头看了眼在晕睡中不停呻吟的淡月和海棠,叹了口气,做自己不容易,做自己的丫头更加不容易,这五天,这两个丫头硬是咬牙死撑下来了。
这手这腿,只怕没一处好皮了,李小幺仰面躺在炕上,一处处体会着身上的疼痛,心思却清明无比。
这趟太平府之行绝不太平,吴贵妃和大皇子要是真象苏子诚说的那样,都不是等闲之辈,那她就是在刀尖上来回走上几趟,稍有不慎,她就得永远留在太平府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等会儿进了吴地,一定要谨慎再谨慎。
李小幺看着粗糙的杉木房梁,凝神思量了半晌,困难的翻个身,咬牙坐起来,拿过衣服慢慢穿了,扶着炕沿出了内室,坐到外间椅子上,颤抖着手倒了杯温水一口喝了,放下杯子,又凝神想了一会儿,沙哑着声音扬声叫人。
门帘掀起,西安进来,利落的揖了半揖,看着李小幺等她吩咐,李小幺问道:“长明到哪里了?”
“三个时辰前传了信来,已经过了郑城了。”
“大概什么时候能进太平府?”
“信里说进了吴地准备昼停夜行,这么算,进太平府要十四五天。”
李小幺沉吟了片刻,接着问道:“咱们要是坐车日夜兼程,要多长时候能到太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