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那什么样的人才能到王爷身边侍候?象我……书香门第……”月亭拉回裙子,赌气般追问道,话却没说完。
青橙直起上身,上下打量着她,似笑非笑的答道:“什么样的人,这我们可不知道,不说王爷,就是我们爷院子里的三等丫头,也比我们强不知道哪儿去。
打个比方说吧,象姑娘这样的品貌举止,要是在我们府上,多数是要到役房当差的,比如浆洗上,厨灶上这些地方。
针线房,四司六局、花房都是要懂行会做的才行,姑娘这样的针线可拿不出手,这帐设司、宾客司、厨司、台盘司、果子局、蜜煎局、菜疏局、油烛局、香药局、排办局还有花房各处,姑娘懂哪一样?”
月亭被香橙一口气一连串的局说晕了,直愣愣的看着青橙,一时说不出话。
青橙瞥了眼月亭,话里带着笑,“象我们这样的人家,要进府里当差侍候人,可没那么容易,头一样,走路就有讲究,象那种一路过来咚咚作响的,在我们府里,连二门都进不得,主人们刚躺下,让你几步路吵醒了,那不是侍候人,那是折腾人呢!”
“我们都是五六岁上被挑出来,跟着嬷嬷学规矩,学针线手艺,学上一年两年,也就能有一半的人挑进去跟着姐姐们当差学规矩。”翠蔓看着难堪不已的月亭,忙仔细解释几句回转,“跟着学上两三年,才能派差使,这中间,要是犯了错,或是姐姐们觉得你学不上路,就得退回去,七七八八的又得退下去一半,能进内宅当差可没那么容易。”
月亭从青橙手里一把扯回花绷,一声不吭的埋头做起针线来。
………………
第二天,水岩一早过来,陪着李小幺和范先生、李宗梁等人出了开平府,不过一两个时辰,就赶到了城外的庄子。
水岩陪着众人大致走了走,留下庄子原来的管事支应,自己就先告辞回去了。
李宗梁、魏水生和李二槐,带着众人一处处查看分配田地屋舍,一直忙到傍晚,总算定好了各人的田地房屋,由范先生执笔,落了文书。
李小幺没耐心做这些琐细事,她是来玩的,东西带的齐全,一到庄子,就和吕丰两个,带着张狗子和赵六顺,拎着钓杆到旁边河里钓鱼摸蟹、架火烧烤去了。
鱼还没烤好,香味就把李宗贵引过来了,他也没耐心管那些分田分屋的事,还是和小幺、吕丰一起玩乐爽快。
夕阳西落,李宗梁背着手,和范先生沿着村间小路并肩而行,不时止步,和各院中欢乐忙碌的诸人说几句话,李二槐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四下张望,这里,真象李家村。
村口,魏水生背着手,站在一株银杏树下,怅然伤感的看着眼前静谧温暖的村庄。
恍惚中,仿佛回到了李家村,干活回来,看到村口那棵老榆树,夕阳暖暖的笼着树上一串串白生生散发着香甜味儿的榆钱,和刚刚冒头的榆树叶,仿佛幺妹的笑容一样,令人无比温柔和愉快。
过了老榆树,就到家了。宽敞的院子里弥满了幺妹温暖欢快的笑容。
他看着她跟在师娘身前身后,轻盈如飞,递手巾,送茶端饭,坐在他旁边,双手托着腮,看着他们吃饭,被他们逗的笑起来,那笑容温暖如朝阳,香甜得如同刚刚蒸出来的榆钱儿……
魏水生缓缓往后退了几步,又退了几步,仰头看着结满了白果的古老银杏树,长长叹了口气,眼底酸涩无比,这不是李家村,这不是他的那个村子,这不是榆钱儿,这是高大贵重的白果。
远处传来吕丰的怪叫,李宗贵的大笑,中间夹着李小幺的笑声话声,金碰玉般叮当清脆,明快娇俏,一路飞扬。
熟悉,却又无比陌生,幺妹从来不这样说话,幺妹没有这样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