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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丰长叹了口气,接着道:“我们家做天师,做了几十代了,在荆国,其实不光荆国,在这天下,都极受人敬重,其实当天师很不容易。”
李小幺点头,表示了一下赞同。
那是,但凡高高在上的,哪一个不是日夜担心,担心有朝一日被人踩翻脚下,自然不容易,当皇帝也不容易呢。
“十几年前,我还很小的时候,祖爷就把天师的位置袭给父亲,自己出门云游去了,后来我听哥哥说过一回,祖父出远门,是为了给上清门,给吕家寻找下一个百年的依托。
一直到我出来前一年,祖父才回了趟家,说收了个关门弟子,这些年一直在教导这个徒弟。
我就知道这些,父亲和哥哥说我吊儿郎当,有什么重要的事,都不大跟我说。”
李小幺笑出了声,这吕丰是有些个不靠谱,重要的事,她也不敢跟他说。
“那关门弟子就是苏子诚?”李小幺一边笑一边问道。
吕丰头往下垂了几下。
李小幺更加笑不可支,“那他就是你小师叔喽?哈哈,这事有意思!”
“有什么意思!上回咱们偷他燕窝,他就认出我的身形了,写了信到我家,说是已经让我父亲亲自过来教训我这个逆子了。”
“你父亲来了?”李小幺睁大了眼睛,一下子有了兴致。
吕丰有气无力的摇着头,“没,做了天师,轻易不能离开信阳,是我大哥,我大哥已经启程赶过来了。”
“噢,”李小幺有些小失望,往后靠回去,见不到天师了,她对天师这个据传说很有几分神通的传说中人物,好奇心极重。“你大哥过来,也不过教训你几句,还能怎么样?你看看你,塌了天一样,真是的,我当什么大事呢!”
“不是,你不懂!我在家的时候,听大哥和父亲说话时漏出过几句,这个小师叔,早就想让大哥过去帮他,听大哥和父亲那意思,现在还不想和这个小师叔有太多往来,大约也是祖父的意思。
现在!你看看,就是为了我,大哥不得不赶过来!这一过来,还不知道怎样呢,大姐说我从小就只会给家里添乱,还真是这样。”吕丰伤心起来。
李小幺歪头看着他,仔细想了想,推了推他,“好了,我跟你说,你大哥这会儿过来,真不是坏事。我问你,你祖父当年离家,是说要给上清门、给你们吕家寻找下一个百年的依托,是这话吧?”
“嗯!”吕丰十分肯定的点头。
李小幺叹了口气,带着丝丝赞叹,这位老天师,看来极不简单。
“你看,他出门十几年,就收了你小师叔这么一个徒弟,然后哪儿也没去过了,就这么一直教了他十几年,是不是?”
“嗯。”
“那你这个小师叔,就是你祖父给你们上清门,给你们吕家找的下一个百年的依托!照我说,你大哥早就该赶过来了,不趁这个时候积些情份功劳放着,等人家平定天下,万事皆了,你祖父再撒手离世,这百年,还怎么个百年法?你平时是挺能添乱的,不过这回肯定不是添乱。”李小幺拍了拍吕丰。
吕丰似信似疑的看着李小幺,看起来心情好了很多。
李小幺看着他的脸色,笑起来,“你刚才去哪儿了?”
“那个小师叔,半夜里把我叫起来,让我往汝城送封信,刚赶回来。”吕丰顿时意气全无、再次有气无力的垂下了头。
李小幺瞪着他,突然暴笑起来,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在车厢里滚来滚去。
淋在苏子诚头上的那瓮大粪,可是吕丰的杰作,这仇岂可不报!
吕丰看着笑的倒在车厢上滚来滚去的李小幺,这份郁闷更加郁得厉害了。
看着李小幺总算喘过口气,笑声停了,吕丰瞄着她,慢吞吞接着道:“他本来说……他问我,我只能跟他说了,你帮我杀了姓吴的,我还欠你一千两黄金,又吃了你的毒,这才留在山上干活还钱。”
李小幺猛抽了口凉气,指着吕丰,却说不出话来,好了,底儿全让他兜干净了!果然是个净会添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