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得多细,姚氏并许樱哥都明白这里头暗含的各种信息,康王府本就不是一般人家,再讲理也是高高在上惯了的,如今却挨打到不敢见人,康王妃心里不舒服是肯定的,但能不发怒照常处理已经不错了,不要再想康王府还真的跑来赔礼致歉并安慰受害人。想来这中间熊夫人也费了不少心思,姚氏便道:“替我向你婆婆道谢,委实给她添麻烦了。改日我再亲自登门道谢。”
许杏哥道:“我一定把话带到。王府这边应是到此为止,不会再找麻烦,但要王妃管束着那太岁不许他胡来,只怕还要再过些日子他有动静了才好提起,现下并不是机会。我同子谦商量过了,冤家宜解不宜结,等过些日子那太岁的伤好可以见人了再多邀请他出来玩几次,慢慢转圜,他服人尊敬那就最好,若不服人尊敬非要报复,也给他个机会让他尽早发作出来以便应对。”
“也只能如此了。”姚氏也没其他什么好办法,只能静观其变而已,因见许杏哥似是还有话要同自己说,便吩咐许樱哥:“不是做了鸡汤么,也让你姐姐尝尝。”
许樱哥得令,忙道:“姐姐留下来吃晚饭么?小五弟要吃素包子,我正好多做些给你带回去。我记得如郎也是喜欢的。”
姚氏便皱了眉:“她又去找你麻烦了?”虽说小孩子馋是正常的,许樱哥的手艺也真好,但冒氏怎能隔三差五就指使许樱哥替她做吃的?又不是她家养的丫头!太不知足!
许樱哥笑道:“不是,三婶娘是听说将军府要办马球赛,想带五弟去长长见识,练练胆子。这素包子却是五弟背了三字经给我听,我自己答应做给他吃的。”
许杏哥也就明白她的意思了,叹道:“还是这样的性子,也罢,稍后我亲自去邀请她和二婶娘并三妹妹。”
许樱哥把该提醒的提醒到,便不再久留自去了厨房。
姚氏便打发了身边所有人,问许杏哥:“想说什么就说罢。”
许杏哥低声道:“娘啊,这和赵家的亲事非得结么?现下知道这事儿的人并不多罢,您和父亲也还不曾亲口答应过,不如再想想?”她后头听武进说了张仪正那句不要与赵家结亲,绝不放过赵璀的狠话,虽然一直在忙着寻人转圜,心里始终觉得不踏实。
姚氏沉默片刻,轻轻道:“那不然能怎样?先不说赵璀的家世品貌,就说那件事吧,他陷得太深,绝不好轻易打发,这是其一;其二,他并无大过可以给人揪错,你父亲好歹也薄有声望,岂能因为这种事向一个不知稼穑的膏粱纨绔莫名低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叹道:“更何况许扶已然亲口允婚,樱哥也没说不乐意,我们总不好硬往中间横插一杠子。”
“有什么不好的?总是为了樱哥好。”许杏哥对许樱哥却是有信心的:“樱哥是太懂事了,不过就是顺着你们的心意而已,哪里又是她的真心!我去同她说,她知道我们是为她好的。”不然就算这亲勉强结成了,嫁人的是许樱哥,将来赵璀倒霉还不是她受着?许家并无大碍的。
姚氏叹道:“正是因为她太懂事了,所以我才不愿意反复地去压她。且先放放看看形势又再说,反正现下赵家也不可能来提亲。你也不要再拿这件事去问她了,徒然给她增添烦恼。”
许杏哥叹息:“她是运气真不好……”
姚氏接上去道:“运气是不太好,但却不见得没福气。”不拘有福没福,总是一个美好的祝愿,许杏哥赞同道:“是很有福气啊,每次都能绝处逢生,这次想来也是一样的。我先去看看二婶娘并三妹妹,母亲可要陪我一起去?”
姚氏也就起身同她一起出门:“你三妹妹年纪不小了,你二婶娘前些日子还同我说起,想打听一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你可多着意些,多请几个合适的人来看看。一定要记在心上,你二叔父就这么一个女儿……”
许杏哥微微不耐烦,嗔道:“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啦。”
姚氏道:“你们在我眼里永远都是要操心的小孩子。”
……
许樱哥自是不知姚氏母女关于她与赵璀这桩婚事的想法与思量,但她却能真切地感受到她们的好意与体贴,所以她决定不去多想,只安安心心,高高兴兴地充分享受这份关爱与体贴。晚饭是一大家子人一起吃的,包括二房、三房都聚齐了,冒氏得了许杏哥的亲口邀请,面上虽作出不以为然的模样来,行为举止却明明白白地柔软了许多,席间没有人提起不高兴的事情,这顿团圆饭吃得十分和谐轻松。
饭后许杏哥辞去,许樱哥见姚氏的肌肤略有些干燥,想着正是换季的时节,便安排她在窗前的软榻上躺下,调了自制的蜂蜜面膜与她做。此时霞光灿烂,银河乍现,晚风习习,正是一日里最美好悠闲的时候,姚氏躺在榻上看着许樱哥忙来忙去,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柔情来,便示意许樱哥在身边躺下,吩咐绿翡:“也给二娘子敷上,我们娘俩说说悄悄话。”
许樱哥感受得到她的疼惜之意,却不肯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