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先帝在位的时候,比先帝权柄还强三分
这话从寇准嘴里说出来,轻飘飘的,像是随口说的闲话,可寇季却从中听出了惊心动魄的感觉。
刘娥继退出了垂拱殿以后,又退出了资事堂,朝廷的一切大权,全部落在了寇准身上。
偏偏寇准又不是皇帝,他身上没有皇帝才有的那些个枷锁,所以可以顺心如意的运用自己手里的权力。
自然比赵恒在位的时候,还要强。
以寇准强硬的性子,他在掌握了朝廷所有权柄以后,朝廷肯定会变成他的一言堂。
而百官到时候绝对不会允许朝廷成为寇准的一言堂,所以他们肯定会天然的孤立寇准,并且拉帮结派的凑在一起,形成一股新的对付寇准的力量。
在对付寇准的过程中,寇准若是赢了,百官们会继续蛰伏,等待时机。
百官们若是赢了,领头的几人会像是屠龙勇士一样受到万人膜拜。
这无关于忠奸,无关于对错,纯属是百官们不愿意看到,也不想看到朝廷变成谁的一言堂。
在寇准权力问鼎朝堂的那一刻,就天然的跟百官们走到了对立面。
百官们现在没有为难他,没有对他发难,并不是百官仁慈,而是百官觉得,随着寇准的问鼎,他们这些人也会跟着得到相应的好处。
他们是在等寇准对他们论功行赏。
可看寇准的意思,明显没有给百官们论功行赏的意思。
一旦百官们发现了此事,迎接寇准的就是一阵凶猛的弹劾。
寇准就是猜到了会有这种结果,所以才会告诉寇季,说他即将会沦落为众矢之的。
了解了寇准的心思,寇季询问道:“祖父可有应对之法?”
“应对?老夫为何要应对?”寇准淡淡的说了一句。
随后又道:“以老夫今时今日的地位,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纵然沦为了孤臣,老夫也不在乎!
老夫真正担心的是你。
一旦老夫没了,你就要替老夫承担满朝文武的怒火。”
寇季愣了愣,低声笑道:“多谢祖父挂怀,不过祖父不用为孙儿担忧。
孙儿自有官家照应。”
“官家?”
寇准沉吟了一下,幽幽道:“官家对你是很亲厚,可官家现在很年幼,等他长大以后还会不会亲厚你,这就很难说了。”
顿了顿,寇准又补充道:“这里只有我们祖孙二人,老夫就跟你说一句实话。
据老夫观察,赵氏之人是最靠不住的。
所以,不论何时,你都不应该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赵氏之人身上。”
寇季一愣,他没料到,寇准居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作为如今朝堂上最忠于赵氏的臣子,居然说赵氏之人靠不住?
寇季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评判这句话,也不知道赵氏之人究竟做了什么,会让寇准生出如此感慨。
但寇准的话,他是认可的。
因为在寇季心里,不光是赵氏之人靠不住,其他人也未必靠得住。
寇季始终认为,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见寇准为自己担忧,寇季沉吟了一会儿后,低声道:“祖父不必担忧,孙儿也没有全把希望寄托在官家身上。不是还有朱能朱叔叔,还有北边的保塞军嘛?”
寇准一愣,深深的看了寇季一眼,犹豫再三,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训斥的话,只是轻声叮嘱寇季,“万事小心从今日起,你我祖孙做任何事情,都得小心谨慎,避免别人抓我们把柄。”
“马的事”
“马的事不必担忧,今日在朝堂上,百官已经弹劾过你了,因为丁谓的事情被搅和了,但百官们在弹劾你的时候,明显从你身上讨不到好,他们也不会自讨没趣。
况且老夫如今位高权重,别人暂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得罪老夫。”
寇季闻言,缓缓点头,“如此少了一桩麻烦。”
寇准赞同的点头。
祖孙二人又说了两句闲话,不再提他们祖孙二人沦为众矢之的的事。
许久以后,寇准似乎想起了什么,询问寇季道:“如今裁撤厢军一事,在朝野上下闹得沸沸扬扬,你怎么看此事?”
寇季思量道:“厢军军制的糜烂,这是有目共睹的。从保塞军一军中,就不难看出。
厢军的裁撤,那也是必然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哦?”
寇准一愣,疑惑道:“不在满朝文武的争论中裁撤厢军,难道要等此事过去以后,再起波澜?”
寇季摇头,“孙儿不是这个意思。孙儿的意思是,现在不是祖父您插手的好时候。”
寇准皱起了眉头。
寇季轻声解释道:“如今满朝文武,就厢军裁撤一事,争论不休,祖父您无论是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