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御心里意识到,玄府今次请他再去,多半是昨晚之事的延续。他与那位助役交谈了几句,便与其一同冒雨往玄府行去。
才至半途,大雨终是停了下来,天宇明媚,青空万里,如诗如画。微风徐来,两旁繁茂花木一阵摇晃,送来阵阵枝叶清香。
路上他与这助役攀谈几句,才知这位姓王,十二岁就在玄府了,这一待就是三十年,虽然没有学的什么道法,可背靠玄府,也是身体康健,如今儿女双全,去年孙子又是出生了,提到此处,其人脸上笑容不断,自言这辈子只盼一家安好,玄府能够长存下去。
张御微微点头,王助役对生活的期盼朴实而又简单,这也是都护府大多数人心中所想。
两人脚程较快,半个夏时后,就来到了玄府,方至城台拱门之中,就又有助役上来请他移步事务堂。他与王助役别过后,就随之而往,沿着边廊走过两座大殿,来至最后一座殿阁之前,助役入内禀告,稍候就又出来请他入内。
张御迈步入殿,来至二层台阁上,一抬头,就见项淳正站在那里等着他,脸上带着温煦笑容。他上前几步,挺直身躯,合手一揖,道:“项师兄有礼。”
项淳也是抬手回礼,语声温和道:“张师弟来了,来,我们里面说话。”
他把张御请到堂中,待请了他坐下后,叹道:“昨天之事,多亏师弟了,否则玄府必然名声受损,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张御道:“这是御应为之事。”
项淳连连点头,又露出关切之色,问他这次是否有在斗战中是受伤,言他若是感到不适,那千万不要讳言,玄府之中自有药物可以帮助调理。随后他又提起昨晚之事,不过问的更多的是细节。
张御俱是一一作答。
项淳待问话过后,两人身前的茶水已经换了一遍了,他看了看时辰,道:“我这还有不少文书要批,就不留师弟了,你可先在玄府内宿下,过后还有事宜交代。”
张御自无异议,从事务堂告辞出来,就沿着来时的边廊回到之前居宿的花苑之内。
那些一同入府的学子不少现在还在这里住着,郑瑜小郎君此刻正在苑中做着一套导引术,见到他踏入进来,眼前一亮,急急上来一礼,道:“张辅教。”
张御看他一眼,几天不见,这位郑小郎君原本矮小的个子居然稍稍长高了一点,脸色也红润了许多,已不复之前羸弱的样子了,看来玄府打固根基的做法还是起了作用的。
他道:“郑小郎君,近来在此可好?”
郑瑜脸色一苦,摸了摸肚子,道:“其他还好,就是天天喝苦粥,还不准放糖,感觉舌上都是苦味,再怎么漱口也无用。”
张御道:“这应该是药粥了,是玄府给你们调理身体用的,神元是精气神之聚合,若是根本不固,那也无法积蓄出来,现在是苦,可过后却是甜。”
郑瑜想了想,很是信服的对他一揖,认真道:“学生记下了。”
张御与他说了两句话后,又对几名凑过来打招呼的学子点了下头,便就回了自家庐舍。
他扫了一眼屋内,这里看来天天有助役打扫擦拭,颇是干净,榻上还有摆放着两套衣物,却是玄府下配的道袍,他将之收入了一旁的竹箱中,稍作洗漱,服下一枚元元丹,便在榻上坐定,入静打坐起来。
这次并没有入定太久,仅是半个夏时后,他就出了定坐,稍作检视,见神元倒是又积蓄了不少,可这般还是太慢了,照这么下去,或许数月时间的积累,才堪堪够观读一个章印。
他思忖一下,就自榻上下来,换上了一件玄府道袍,出了庐舍,并一路行至玄府城台之外的空地上。
他先是看了看日头,选定了一个位置,随后拿出小册和炭笔,开始描摹起那些雕像和周围的景物来。
当然这只是一个掩饰罢了,他真正的目的只是为了吸摄那座鸟身人脸雕像上的源能。所以这回他的落笔更为细腻,几乎每一个雕痕和破败之处都没有漏过。
感受着一缕缕的热量从那雕像之上传来,看着原本若浅水一滩的神元在逐渐积蓄起来,他心中不禁有种满足感。
玄府门外也不是无人走动,但见他画得入神,自也没人不识趣上来打扰。
他一直在这里停留到了晡时,因为玄府大门将闭,无可能继续下去了,这才遗憾收起册子和炭笔,转了回去。
回到庐舍后,他服下一枚元元丸,拿起夏剑,来到后院练了一会儿剑,待得血脉调和开了,这才回了榻上调息。
到了黄昏时分,有人前来叩门,道:“张君子,范师有请,烦请稍候到前方偏殿叙话。”
张御起身稍作收拾,就出了庐舍,行到偏殿时,见白擎青也是自不远处来,两人在殿前相互点了下头,就在助役引路下入了大堂。
才一入内,就见范澜一身道装,正坐在席榻之上,正在闭目冥思之中,而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