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雾之国尼福尔海姆最深处的冻雾森林中,魔术师小姐扎坦娜正在梦境之门周围忙碌着。
她脸上眉头紧皱,正手脚麻利的在地面上布置着一个大型符咒。
在她身体周围,梦境与现世正在交融。
那颗本该扎根于梦境中的噩梦树的根须已经刺破了两个世界的阻隔,在现实中生根发芽、
将这片冰冷的森林都拉入了那充斥着如灰烬般暗红的梦境里。
现世和梦的区分在这里变得模糊,把这里变成了一个随时变化,又错综复杂的迷宫。
一部分虚幻,一部分真实。
两者以一种奇幻的方式交缠在一起,让扎坦娜都有些手足无措。
“它长得太快了。”
魔术师小姐站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她回头看着身后的噩梦树,只是短短几天的时间,这颗噩梦树的规模就远远超过了她梦境世界里的那颗树。
它变得宽大,狰狞。
毫无树叶点缀的枝桠就如蓬松逸散的苍穹之冠,只是一棵树,却又像是一座小树林一样。
那些交错的枝桠将周围的一切都覆盖其中。
在那枝桠上,那些暗红色的符咒在闪耀着,就如明灭的灯管,将滑腻光芒从枝头点亮,但这一幕却并不美丽。
只有惊悚。
难以形容的惊悚。
“我必须关掉这扇门。”
扎坦娜看着那被藤蔓缠绕的环形光幕,那是梦境之门,用来连接这方梦境与她的梦境。
让噩梦的力量可以在两个方位流动。
在前几天,这扇门还可以自由关闭。
但在今天,在实质化的梦魇摧毁了尼福尔海姆的一座城市之后,这扇门就关不掉了。
它被维持在主动开启的姿态中,在扎坦娜的梦境世界里,源源不断的噩梦被灌注到这里,让那噩梦中诞生的邪灵得到充足的“养分”。
梦魇要诞生了。
在汲取了一座城市的恐惧之后,它要从象征层面的存在转化为现实存在的生灵
就像是人类的分娩一样。
在这雾之国的深处,在靠近阿斯加德冥府的地方,一个以恐惧为食的邪灵即将复苏。
扎坦娜倒是不担心梦魇诞生。
这本就是她的计划
将梦魇丢在阿斯加德国土上,在它诞生时切断它和梦境维度的联系,缺少噩梦维度的力量供应,刚诞生的梦魇会变得虚弱。
它有很大的几率会被阿斯加德的符文巫师们打败并封印。
这个计划执行的很顺利。
但现在,最后一步即将到来,意料之外的问题也随之到来。
梦魇似乎洞悉了扎坦娜的想法。
它用噩梦维度的力量强行打开并且维持着梦境之门。
如果扎坦娜在它降生前关不掉这扇门,那么她和梅林的梦境世界,就会第一个被梦魇占据。
梦魇也不傻
比起和阿斯加德数量庞大的符文巫师们正面硬刚,只有扎坦娜一个人守护的梦境小世界显然是更好捏的柿子。
任何计划都有风险。
现在,就该轮到扎坦娜面对自己计划的风险了。
“还好我提前做了准备。”
魔术师小姐后退几步,她从腰间摸出几个古怪的旧印,丢在脚下的散发着黑光的符咒上。
在她特有的反语魔法又急又怪的诵念声中,那些如昆虫一样没有特定实体的噬梦者被从无光海中召唤过来。
这些以梦为食的灵体在出现的瞬间,就被唤引着扑向那些勾连着两个梦境的门扉。
那些扭曲的生物开始用自己锋利的口器汲取那门扉的力量。
“再多来几个!”
扎坦娜再次丢出几个旧印,更多的噬梦者如密密麻麻的蜂群一样被呼唤过来。
它们发出古怪的翁鸣声,趴在那束缚梦境之门的藤蔓上。
就像是一群蝗虫一样。
噩梦的力量被吞吃,那扇打开的梦境之门表面有飘荡的水波光晕在荡漾,它的魔法结构在变得松散。
而那些如门框一样的藤蔓上的符咒,也在变得越发昏暗。
那些符咒快要熄灭了。
一扇门,可以从两侧打开,现在这边的门锁即将被破坏。
扎坦娜只需要回到自己那边,再把那边的门锁砸掉,这扇门就会永久关闭。
这一点都不难。
前提是,无人打扰的话。
就在扎坦娜迈步走向梦境之门的时候,战马的嘶鸣声突然在她背后那梦境与现实交织的区域中响起。
与战马嘶鸣的声音一起响起的,还有一个如蛇一样阴郁滑腻的声音。
“你要去哪啊?小妹妹。”
扎坦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