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阳摇了摇头:“那孩子啊,他性子太过跳脱,做不了我这门学问。”
他的语气并不强烈。
似乎只要开口商量商量,就能有得商量。
但张楚听后,却瞬间就熄了让自家儿子也来抱赵明阳这条金大腿的念头。
可惜了,那孩子没这个缘法啊
二人进了茶室。
赵明阳招呼张楚落座,挽起袖子亲自取出茶炉,烧水沏茶。
张楚见状,惊讶的问道:“庄里的下人们呢?”
山庄里的下人,都是知秋一手安排的。
知秋做事细致,不可能出这种纰漏。
赵明阳头也不抬的回道:“哦,都去开荒种地了,你秋天再来,就能吃上哥哥亲手种下的瓜果了。”
张楚左看看他,右看看他,弄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北平盟现在是不富裕,但也不至于让你赵明阳,亲自去种田啊!
那是你赵明阳该干的事儿吗?
琴棋书画诗酒茶,外加葛优躺,不才该是你赵明阳的画风吗?
“老八,你是被夺舍了吗?如果是,你就眨一眨左眼,如果不是,就眨一眨眼右眼!”
赵明阳很认真的看着他,眨了眨右眼。
张楚:
“哈哈哈”
赵明阳大笑道:“果然,在你的心中,你八哥也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纨绔子弟”
张楚想了想,反问道:“不是吗?”
又不是他一个人这么认为。
大家都这么认为啊!
就和钟子期的外冷内热,剑无涯的天然呆一样,深入人心啊。
“问题就在这里”
赵明阳的笑得依然很开朗:“我的确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纨绔子弟。”
茶炉上的铁壶,刚开始冒热气。
张楚心道要喝这盏茶,有得等了。
他无语的一掌探出,轻轻贴住茶炉,霎时间,茶炉下不温不火的火苗,陡然窜起:“你可别告诉我,你也想换个活法儿”
赵明阳看了看张楚贴着火炉的手掌,笑道:“怎么,老五让你难做了?”
张楚:“五哥跟你说起过那事儿?”
赵明阳点头:“先前一起回东胜州的时候,他提过一嘴。”
张楚沉吟了片刻,微微摇头道:“他没让我难做,处于我的立场,他还帮了我大忙我只是觉得,我已经在这滩浑水里,也就罢了,五哥没必要陪我来趟这滩浑水。”
赵明阳想了想,点头道:“可能你是对的。”
张楚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你会说一通大道理,告诉我,我的想法是错的。”
赵明阳:“就因为我是教书匠?”
张楚:“那你这弄的,又是那一出儿?”
适时,茶炉上的水,终于开了。
赵明阳从案几下方取出茶叶,放进茶杯里,再提起铁壶,将开水倒进茶盏里
这么糙的茶艺,张楚也是有日子没见了。
他满脸嫌弃的取过来自己的那一盏茶,捧在手里轻轻吹动茶汤上漂浮的茶沫。
这时候,赵明阳开口了。
“我很早就知道,我能上一品。”
叙述性的语气,没有半分炫耀的意思。
但这话里的意思,却比吹什么牛逼都来得牛逼!
张楚很实诚的冲他输了一根大拇指:“牛逼!”
这是真的牛逼。
即便他自己现在已经是一品大宗师了,也依然认为这非常牛逼。
赵明阳看他:“可我等到了六十多岁,还被困在一品之下”
张楚吃惊的看着他:“你都六十岁了???”
要换个人,肯定都觉得这天儿已经聊死了。
赵明阳还能笑着说道:“看不出来吧,我后年就到古稀之年了。”
古稀之年,也是七十岁。
可这货看起来,说才四十出头,也有人信!
张楚端起茶杯喝茶,掩饰自己的无语。
他一直以为,自个儿和赵明阳他们差的是岁数儿。
没想到,自个儿和赵明阳他们差得其实是辈数儿。
赵明阳接着说道:“不过即便我等到了六十多岁,还被困在一品之下,我依然坚信我能晋升一品。”
张楚放下茶杯,认真倾听。
“直到我以大联盟盟主之位为跳板,跨过这一道天堑,再回头看,才发现我以前一直都错了。”
“若是九州江湖的蛟龙之气,推了我一把,我可能到死,也上不了一品。”
赵明阳有些感慨的偏过头,望向茶室之外婆娑的树影:“无为不是不为!”
无为,便是赵明阳的道。
张楚恍然,指了指院子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