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天际那一道赤色长线,吸引了城头上所有人的注意。
犹如滚雷的轰鸣,没有人陌生……
因为四天前,他们刚听过一次。
那是万马奔腾的声音……
但是风雨飘摇的锦天府,再也经不起任何磨难了。
城头上的人听到了。
城墙下的张楚也听到了。
他头皮发麻,当下不再留手,一跃而起,催动全身血气一刀斩出!
惊云落下,一道足有两三丈长、赤中带银的澎湃气劲,宛如匹练般横亘在乌泱泱的北蛮兵潮头顶上。
下一秒,这道庞大的赤银气劲轰然炸开,化成无数道巴掌大的气劲,以漫天洒金钱之势四散开来。
“嘭嘭嘭嘭。”
爆炸!
一片一片的爆炸!
一刀之下,近两百北蛮兵被炸成了漫天血雨!
血腥、残酷的场面,把张楚自己都吓住了!
这一招破军,是九莽刀第二招,是适用于战场屠杀的群攻形杀招。
但他之前试过这一招,威力差远了,单从覆盖面积上而言,顶多覆盖三十来个人!
而且上一次他试招时,在地面上留下的痕迹,属于贯穿伤类型。
可眼前这……是爆炸伤吧?
“啊得,啊得……”
北蛮兵惊恐欲绝的叫喊声,打断了张楚心中纷杂的思绪。
他一定神,就见包围着自己的北蛮兵们,终于溃败了……
他曾以为,这些北蛮兵真是一群不知疲惫、不知恐惧的杀人机器。
原来,他们也是人……
也会害怕,也会恐惧。
只要你比他们更凶,更狠!
此刻,北方天际滚滚而来的马蹄声,已经大如雷鸣。
城头上的大人物们,也都眺望着北方。
似乎没人注意到城下发生的一切。
张楚本该松一口气的。
方才那一刀,已经超出了下三品的极限。
即便算上铁骨劲二叠劲的威力加成,也超出太多了。
张楚自己当然知道,这一招破军的威力,之所以能这么强悍,肯定和他血气里的火意和寒意脱不了关系。
但他血气里的火意和寒意,本身就不是下三品的力士能沾染的。
真有人追究起来,他总不能告诉对方,我张楚是有金手指的男人吧?
所以,城头上那些大人物没注意到他这一刀,张楚心头怎么能不松了一口气?
但此时此刻,他听着北方天际传来的马蹄声,他心头这一口气怎么都松不下来。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锦天府的情况。
锦天府的人力、物力,已经被他压榨得七七八八了。
只要再来五千……
不。
只要再来四千北蛮兵,锦天府就该完蛋了!
张楚正大感绝望之际,忽然城头上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欢呼声。
他一抬头,就见城头上的守城士卒们,高举着兵器,又是哭又是笑的朝着北方欢呼不已。
他愣了愣,心中陡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连忙一个助跑,冲上城墙,拽住一根铁索飞速往城头上攀爬。
爬到一半,他就看清了北方滚滚而来的接天连地的赤潮。
赤盔赤甲、枪林雪亮,即便是在狂奔之中,依然法度森严,不见混乱,犹如一股开山裂石的洪流,雄壮激荡!
大军最前方,一名身披黄金怒狮铠、头戴凤翅紫金冠,胯下一匹枣红骏马的猛将,倒提着一杆方天画戟,狂奔而来。
人还未至,天崩地裂般的咆哮声,已在天地间炸响:“某家姬拔,北蛮小儿,谁敢一战!”
“是镇北军!”
张楚悲喜莫名,竟有一种想要嚎啕大哭一场的冲动。
锦天府守住了!
你看到了吗,大熊!
我们把锦天府守住了!
……
故事的后来,有些人再也不曾提起,但心中却从未忘记。
……
北城门大开。
胡乱擦拭掉脸上鲜血的张楚,混在锦天府的官员之中,跟随史安在匆匆出迎。
就见两股煞气腾腾的赤甲士卒,踩着整齐的步伐冲到城门两侧站定,挎刀而立,目不斜视,仿佛一干锦天府文武官员都是空气。
不多时,张楚就望见二十余骑簇拥着一个面如冠玉,身披麒麟踏火铠、头戴珠玉小冠的俊美小将向城门行来。
张楚快速的扫视了一眼,在簇拥着那个小将的二十余骑中看到了聂犇的身影,心头顿时一震,连忙低下头,不敢再乱看。
“吁。”
二十余骑行至史安在身前丈余,才齐齐勒马。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