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一遍。
强大的生物钟将张楚从睡梦中唤醒。
他张开眼,就见到知秋倚着床头坐着,怔怔的望着窗外深蓝色的天际发呆。
他清醒了一些,侧了侧身子,将脑袋轻轻枕在知秋的大腿上,没说话。
知秋环过双臂,紧紧抱着他的头,一滴滴温热的液体,无声无息的拍打在他脸上、嘴唇上。
他尝了尝,真苦……
两人就这么依偎着,从黎明到天亮。
张楚很想就这样一直陪着她。
但人生总有些事,必须要去做。
张楚只能起身,拿起挂在一侧的绿色官袍开始穿戴。
知秋见状,抹了一把眼泪,就挣扎着起身伺候他穿衣。
张楚阻止了她的动作,坐到床边,握起她的手认真的说道:“我知道孩子没了,你很难过,娘因为这个孩子走了,你很自责,可这是兵灾,不是你的责任。”
“我不怪你,娘也不会怪你,你也不要再怪你自己,我们还年轻,这个孩子没了,我们还会有下一个孩子,还会有很多很多孩子,但前提是,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喝药。”
“娘已经不在了,以后你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要快点好起来,代替娘每天迎我回家!”
知秋捂着嘴,使劲儿的点头,豆大的泪珠子散落一地。
张楚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珠,直起身轻轻吻在她额头上。
……
三十个身穿玄色劲装的玄武堂弟兄,在李正、大熊和骡子的率领下,簇拥着黑色的马车缓缓停靠在郡衙外的台阶下。
一身绿色公服、头戴幞头的张楚从马车里走出来,一眼就望见台阶另一头,同样身着绿色公服、头戴幞头的侯君棠,从马车里走出来。
这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张楚的嘴角浮起了一抹冷笑!
他走下马车,迈步向台阶行去,身后三员大将依次排开,亦步亦趋。
那厢的侯君棠见了张楚,一脸笑容的远远朝张楚拱手道:“恭喜张大人到任。”
张楚脚步未停,目不斜视的登上台阶,仿佛那厢与他打招呼的侯君棠,只是一团空气。
这一幕,清晨进入郡衙画卯的许多官吏都瞧见了,纷纷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侯君棠拱手的动作僵住了,腮帮子鼓了鼓,双目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了张楚。
他又不是张楚。
张楚不想当这个官儿。
而他,却是花了大价钱才得来的这个官儿……
……
张楚走进郡兵司的大堂,早就侯在大堂内的几名官吏慌忙起身向他行礼:“下官拜见张大人!”
张楚脚下不停,大步从他们中间穿过,径直走到大堂上方的书案后坐定。
骡子随着他的脚步,走到书案的左侧站定。
而李正和大熊,按刀目不斜视的一左一右立在书案两侧。
张楚一伸手,骡子躬身将装着代表郡兵曹官位的官印盒子交到张楚手上。
张楚将官印盒子放到案头。
“好了,诸位大人都请起罢!”
堂下的几位官吏这才起身,恭恭敬敬的立在堂下,没人敢坐。
张楚扫视了一眼,一共五人,俱着青色公服。
依照大离官服制度,九品以上穿青,七品以上穿绿。
张楚穿的就是绿色公服。
而堂下这五人俱穿青色公服,意思便是他们皆是官,而非吏。
再细下一感知,两个一次练髓的八品,一个九品,还有两个武道学徒。
他心头有数儿了。
“本官初来乍到,先做个自我介绍,本官姓张,单名一个楚字儿……相信有的大人认得本官,有的大人听了本官的名字觉得耳熟。”
他铿锵有力的开口道。
“不用猜了,本官就是那个城西张楚、血虎张楚、四联帮张楚!”
“诸位大人应该多少都知道一些本官的行事风格!”
“若有不知道的,自己下去后自行派人调查!”
“本官得史大人委任,暂代郡兵曹之职,未免大家以后相处得不愉快,本官今日且先与诸位大人约法三章!”
“第一,本官既然坐了郡兵曹这个位子,那么从今往后,郡兵司我最大,锦天府内所有兵马必须唯我令是从,本官不想知道你们身后站着哪位大人,也不想知道你们以前立下过多大的功劳,谁若是不服从本官的命令,有暗招尽管用、有手段尽管使,能整死我,是你们的本事,能把我挤走,也是你们的本事。”
“但话先说头了,只要你们出了招,就别怪本官不顾同僚之谊反击,告诉你们一个事实,自打本官出道以来,所有与本官作对的人,到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