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牛羊市场。
“叮铃铃。”
铜铃跟随着马车的前行而晃动,发出悦耳的清脆声音。
来往的行人听到铜铃声,一抬眼就看到马车背后飘扬的黑底白纹猛虎大旗,纷纷主动给马车让路。
张楚按着横刀,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
忽然,马车停了。
张楚睁开双目,大熊的声音适时在车外响起:“楚爷,柳副帮主的马车在前边,唤您过去。”
张楚凝眉,心道这只老狐狸怎么也来了。
他略一迟疑之后,便起身跳下马车,解下腰间的横刀交给大熊,大步向停在前方的马车行去。
“张堂主!”
围在马车周围的总舵小弟们,见了张楚都纷纷主动拱手打招呼。
张楚客气的四下一拱手,掀开马车车帘,登上马车。
柳乾坤的马车,外表看起来平平淡淡,但车厢里却是装饰十分华贵。
溜光水滑的熊皮座垫!
古色古香的兽首香炉!
白底金纹的锦缎窗帘!
还有一个四四方方的檀木小茶几。
每一样,都不是普通人家买得起的!
柳乾坤穿一袭宽大的灰色文士袍,跪坐在茶几另一头,清隽的面容隐藏在淡淡的烟雾中,看不真切,很有几分高深莫测的意思。
“老狐狸,装腔作势!”
张楚在心底暗骂了一声,面上毕恭毕敬的抱拳拱手,“张楚拜见副帮主!”
柳乾坤似乎这才知道有人上了他的马车,抬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淡笑道:“楚爷来了啊,坐!”
“副帮主折煞属下了!”
张楚“诚惶诚恐的”一顿首,挨着马车侧板坐下。
马车继续往前行使……不知道是这架马车的构造更合理,还是赶车的小弟车技好,前行得中极稳,震动竟然比张楚那台安装了减震器的马车还要轻微。
张楚落座后,眼神紧紧的盯着茶几上的那个兽首香炉,似乎打定了主意,要一路研究到四海堂。
他不想和柳乾坤这只老狐狸说话。
但柳乾坤唤他过来,显然不是让他研究自己的香炉的。
“哎……这人老啰,身子骨就是经不住颠簸啊!”
柳乾坤忽然捶着腰,状似无意的感叹道。
张楚瞥了他一眼,干巴巴的说道:“副帮主春秋鼎盛,何来的“老”字一说!”
柳乾坤看着他,淡淡一笑:“可我不老,也经不住你们这些年轻人折腾啊!”
张楚立马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不准备再接这只老狐狸任何话茬。
但柳乾坤话题都已经引起来了,又岂能放任他装傻。
“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张楚真的很想回他一句,老子用快播看,但顾虑到置换地盘的申请现在还在总舵,只能勉强的说道:“赵昌辉,难了!”
柳乾坤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目光锐利似刀:“那你可知,今日之事,因何而起?”
张楚装傻:“属下不知!”
“年轻人……”
柳乾坤抚了抚三寸清须,低沉而缓慢的说:“有进取心,是好事,但太过激进,也容易埋下隐患啊!”
张楚心知这老货是在怪着弯的骂自己惹是生非,当下轻笑了一声,说:“步子太大,容易扯到蛋嘛,我懂!”
柳乾坤抚须的手顿时一滞,好不容易才营造出来的高深莫测感,瞬间就被张楚形象的粗俗言语给冲垮了,顿时气结得胡须直翘:“你懂个屁!”
张楚朝他拱了拱手,正色道:“副帮主之言,属下岂能不懂,但有道是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属下宁可死在冲锋的路上,也不愿被人限制在角落里活活蚕食而死!”
他是有求于柳乾坤,但却不至于因此太惧怕柳乾坤。
青龙帮三大堂口的自治权极高,堂中一应大事小情,堂主都有决断权,只有在涉及到对外扩张、征伐等事宜时,才必须得上报总舵,由总舵高层决议。
况且,他还有侯君棠背书,柳乾坤若在置换地盘一事上拿捏他,了不起他走一趟总舵面见侯君棠!
他混不吝,柳乾坤也无可奈何。
侯君棠的态度,早在四天之前就已经表明了。
他私下找张楚说这些话,也不过是想以副帮主的身份拿一拿张楚,张楚可以买他的账、也可以不买他的账。
现在看来,这个张楚,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还算是知礼节,可一旦涉及到他的利益,真是寸步不让!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狂啊!
哪像以前的赵四海、刘五那么听话,好商量……
柳乾坤感叹,心头竟然有一种“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的感触。
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