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的那些捕快差役下了东山,走上通往县城的官道,才算松一口气。
与捕头并齐走在一起的一名捕快低声说道:“石头,咱们就这样回去了?”
石捕头语带不满的道:“不然你想怎样,再回东山?还是你有本事把人抓起来带回衙门。”
“我不是那个意思。”那捕快讪讪的道,“咱们大张旗鼓的来,可就这么空手回去,知县大人那边咱们也不好交差呀!”
边上另一个捕快插话道:“现在还管什么好不好交差,刚才你们没看到那阵仗,真动起手来,咱们这些人一个也走不了,要回去你们回去,反正我是不回去,当捕快是为了养家糊口,我可不想把命丢在东山。”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也是为了石头好。”
“好了。”石捕头说道,“你们就庆幸吧,虎头寨的这些土匪一看就不简单,平常的土匪哪里会用火铳,就是守备大人那里的正兵营都没有这么多火铳。”
顿了顿,石捕头继续说道:“大人那边我去说,现在全都老老实实的回县衙。”
石捕头的地位最高,他一开口,没有人在明着争论,最多跟身边的人低声私语几句。
一众捕快差役很快来到了东城门,走在前头的石捕头松了一口气。
进了城门就算安全了。
“石捕头,弄这么大阵仗出城,抓来的土匪呢?我怎么没瞧见。”见到石捕头一行人空手而回,守城门的百户装模作样的在差役之中寻找。
守城门的兵卒都是守备府正兵营的人马,和捕快差役分属不同,一归武将,一归文官。
看到衙门的捕快差役倒霉,守城门的兵卒毫无顾忌的调笑。
石捕头黑着一张脸,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从东城门进了城。
领头的捕头都没言语,其他的捕快差役哪怕心中不满,也强压下去,脸色难看的跟在后面。
石捕头不说话,守城门的百户没打算这么快放过他,站在城门口大声喊道:“石捕头,你弄这么大阵仗出城抓匪,什么都没有带回来,回去不好交差呀,要不要兄弟帮你去抓匪!别客气,有需要尽管跟兄弟我说。”
守在东城门的兵卒毫不顾忌的大笑起来。
石捕头越走越快,头都没有回一下。
………………
灵丘县衙后堂。
知县郭斌昌穿着常服坐在后堂太师椅上,身前桌案上平铺一张宣纸,两边用镇纸压住,宣纸上写有‘为民请命’四个大字。
“好字,好字啊!大人的字已经出神入境,‘为民请命’这四个字,尽显大人拳拳为民的炽热情怀,可见大人心中有民,乃是一心为民的好官。”边上的贾师爷看完宣纸上的四个字,连连夸赞。
郭斌昌面露意色,端起盖碗茶啜饮了一口,才道:“听说徐家那位徐东主也好书法,本官的字和他比起来如何呀!”
“没有可比性。”贾师爷微微一摇头。
“嗯!”郭斌昌面露愠色。
贾师爷急忙解释道:“学生是说徐家东主跟大人的字没有可比性。”
郭斌昌霁色稍缓,道:“那你就说说他的字怎么个没可比性法。”
站在边上的贾师爷打量着桌案上的几个字,沉吟了一下,说道:“徐东主本人是个商人,字里面透着一个俗,字里行间充满铜臭味……”
正说着,后堂进来一名衙役,弓腰施礼,道:“大人,石捕头回来了。”
贾师爷止住先前的话头,询问道:“大人,要不要学生去见一见石捕头。”
“不必了,不过是区区匪头,关进大牢就好了,待本官有空在审。”郭斌昌又道,“贾师爷你继续说本官的字。”
“是。”贾师爷微微一欠身,继续说道,“大人的字神韵聚存,尤其是里面一腔报国为民之心,使得本就不凡的字更上一层楼,香光居士的字也无外乎如此了。”
郭斌昌笑道:“哈哈,比不得,比不得,董大人的书法乃是一绝,本官能有其十之二三便已知足。”
嘴上客气,得意之色尽挂脸上。
“大人谦虚了。”杜师爷笑应了一句。
郭斌昌端起盖碗喝了一口茶,看到来后堂送信的衙门还没离开,道:“还有事?”
那衙役说道:“回大人,石捕头未带回匪首,此刻正在大堂等大人问话。”
“什么?”郭斌昌脸一沉,手中盖碗重重撂在桌案上,语带不满的道,“本官已经准许他带去县衙大半的捕快差役,居然连一个上山落草的贼人都抓不回来,本官要他这个捕头还有何用,干脆换个有能耐的人代之。”
那衙役低着头没有言语。
边上的贾师爷劝道:“大人莫急,还是先把石捕头叫进来,问清到底是怎么回事,石捕头也是经年老吏,做事不会没有缘由。”
郭斌昌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