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望着篝火发呆。
在小情冲出去的那一刻,他并没有选择追去,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些什么,可是世间事有时就是这么奇妙,或者可以说是匪夷所思,可要说他做的错吗?倒也未必,感情之事,向来就不好论对错,当然,除了徒披着一张人皮的“感情禽兽”以外。
总之,江天心眼睁睁地看着小情跑走,那一刻,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条银河,而他仿佛身陷泥淖,动弹不得,于是,缘分之线轰然崩断,他与她,再无交集,再未相见……
他不怨小情,不怨父母,不怨任何人,他只怨自己,若是自己能够早一点儿遇见小情,那么也许现在自己和她将是完全不同的结局,想到这里,他不禁仰天长叹……
从此以后,他便在秦王岭住了下来,并在岭枯木寺出家,成了一名和尚,他拜枯木寺住持觉显大师为师,并为自己取法号“缘无”,表示自己今生与小情再无缘分。
他每日为小情念经祈福,风雨无阻,无一日断绝,哪怕是自己重病不起之时,也要强撑着身子跪在佛祖面前,忏悔己过。在他出家的那一天,他便在佛祖面前发下宏愿,今生愿以己之残年余力,尽心侍奉佛祖,只愿为小情洗刷罪孽,护佑她一生平安。
觉显大师曾说,江天心心中供奉的佛便是他心中念念不忘的那名女子,什么时候他超脱了心中的佛,什么时候,他自己才能成佛。此后,觉显大师将自己一身武艺悉数传授于他,待到觉显大师圆寂之后,江天心便成为了枯木寺新的住持。
直到多年以后,当小情的一位姐妹来到枯木寺,见到江天心,并将小情与他的骨肉亲手交付与江天心之时,江天心难掩心中的激动,迫不及待地追问着小情的下落,而那人也只是留下了一句,“她去了很远的地方,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此生未必会活着回来”,便翩然而去……
江天心愣愣地站在原地,目送着那人远去,如同当年目送着小情离去一样,还是一样地未发一言,还是一样的未起身追去,他看了看身边牵着他手的小女孩儿,小女孩儿冲他一笑,甜甜糯糯地叫了他一声“爹爹”,他便将小女孩儿带回了寺中,从此精心抚育……
江天心为小姑娘取名江依言,从此以后,小姑娘便成为了他心中另一座供奉着的“佛”。
这一晃,便又是十年,十年过后,他已须发苍白,俨然一副老翁模样,而小女孩儿也继承了小情的美貌与性格,更吹奏得一曲好箫,而江依言吹奏得最好的几首曲子,恰也是小情当年吹奏得最好的几首,也是江天心最爱听的几首……
如果缘分一词当真妙不可言,也许在此刻,便一切都尽在不言中了……
……
……
当一切尘埃落定,天地复归清明,蛊女英和杜白苏从老和尚娓娓动听的话语中“醒”来,他们看着老和尚,那一刻,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言语,也许缄默才是对老和尚一生悲苦的最大同情与理解。
试问世间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能够遇到一个只专情于一人的男子,蛊女英自然也不例外,所以当她听老和尚讲述完自己的遭遇之后,亦是心有悲戚,之前产生的对老和尚不好的印象此刻也得到改变,她忍不住问道:“那之后呢?你们见过彼此吗?”
老和尚闻言没有说话,只是仰天长叹,而后苦笑一声,道:“至今为止,我再未见过小情,估计此生也不会再见了……”
蛊女英忙追问道:“可她就在这秦王岭中,你为何不去寻她?”
老和尚盯着蛊女英看了半晌,而后凄然说道:“想见你的人,哪怕跋涉千山万水也会见到你,不想见你的人,哪怕近在咫尺,也会装作素不相识,我了解小情,即便我真的寻到她,她也不会见我的,倒不如留点儿美好记忆给彼此,也算是不枉此生相遇相知一场……”
蛊女英默然不语,久久沉默过后,突然发问道:“此生便如此了?再不想其他?”
老和尚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就这样了,师父在世时曾说我心中供奉着两座佛,一座佛是小情,另一座佛是言儿,这辈子,我用一生来怀念一座佛,然后再用一生去护另一座佛周全,至死便也知足了,至于能不能修成正果,我倒是并不在意了,我修的是‘心佛’,心若安在,佛自在……”
蛊女英点点头,不禁联想到自己,老和尚用一生来供奉心中的两座佛,甚至早已有涅槃的勇气,而自己是否也有勇气来追寻自己心中的那座“佛”,是否也已做好了为心中佛献出生命的觉悟,经过今晚后,她相信,自己的心中定会有一个答案……
老和尚又看了蛊女英一眼,便笑道:“你们应该猜到了,此番我前来绝不是要故意为难你们……”
杜白苏闻言,不由得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他想说,这难道还不叫为难?那什么才叫为难?难不成非要拿把刀架在人家脖子才叫为难?但是他也只是想想,并未说出来,他怕自己万一说出来以后,老和尚真的会拿出一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
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