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众人早早地便起来,今日阴云密布,黑云压城城欲摧,一场暴雨即将到来。
夫人望着秦王岭的巍峨宫殿,感觉它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可却遥遥如云端明月,伸手摸时一片虚无。
现在,他们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昨日在秦王岭中行走一天,感觉离那座宫殿已更进一步,可今日一看,却好似原地踏步一般,众人的热情不禁减灭一半。
夫人紧抿嘴唇,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前面默默地走着,众人便更不敢说什么,加之昨晚夫人一番真情流露,现在,夫人的贴身女婢对夫人的忠心简直可以用鞠躬尽瘁、肝脑涂地来形容,她们时刻围绕在夫人左右,眼睛四处打量,严防死守一切可能会危害到夫人的地方。
杜白苏和苗白凤还是在队伍前方打探情况。
至中午时分,酝酿了许久的暴雨如期而至,众人便找到一处空旷山洞躲藏。
苗疆多雨,与北疆常年冰天雪地不同,苗疆一年的大半时间都是春暖花开,更有长达几个月的雨期,雨期来临之时,小雨可以缠绵一整天,如江南戏子的歌喉,吴侬软语,在行人耳畔轻语呢喃;也可以连下几日暴雨,暴雨如注,大珠小珠落玉盘,噼里啪啦,如打雷那般骇人,雨势浩大之时,甚至可以平地起波澜,形成一条蜿蜒小河滔滔流去,所以南荒多水患,北疆多冰雹。
“看来,今天是走不成了……”夫人坐在一块石头,皱眉抚弄着方才被雨水打湿的鬓发,心里郁闷地想道。
夫人已经离开苗疆有一段时日了,她不能在秦王岭耽搁太长时间,作为苗疆的女主人,为“天”分忧,苗疆不可一日无主,否则会产生大乱子。
夫人望着山洞外的连天雨幕,怔怔出神。
正巧这时,杜白苏和苗白凤回来了,两个人手拎着一只野鸡和两只兔子,包裹里面还有一些新鲜的果子。
女婢接过这些东西,接过两人湿透的衣物,放在火堆旁烘干。
傍晚时分,将野鸡和兔子清洗干净,生火做饭,很快,肉香弥漫在山洞之中。众人不禁口舌生津,食指大动,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
火的温度和食物的温暖驱散了雨天带来的寒冷,众人只觉腹内温暖,一番大快朵颐过后,困意顿生。
听着外面如器乐敲击声的雨滴,众人互相倚靠着,沉沉睡去。
或许是昨晚风餐露宿,大家睡得并不踏实,现在,有了这个还算舒适的地方,而且不必担心会遇到危险,便是人群中最警觉的夫人也不禁放松了神经,渐渐熟睡过去。
很快,山洞中鼾声四起。
就在这时,在山洞最深处,一双如猫一般精亮的眸子透着幽绿色的光,熠熠闪动,默默地注视着他们。
深夜,一声惊叫如划破长夜的一道惊雷电闪,惊醒了众人。
夫人最先醒来,她几乎是像一只豹子一般从地弹了起来,瞪着两只机敏的眼睛环视着四周。
当夫人醒来后,众人相继醒来。
醒来的众人便看到夫人的贴身婢女中一个名叫“三春”的正站在原地,眼神惊恐莫名,脸是一副不可名状的神情。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便看到一幅令她们都感觉惊恐莫名的画面,只见一个老妪正蹲坐在火堆旁,将那只煮饭的大锅抱在怀里,伸出手不断去捞锅底的肉渣,往自己的嘴里塞。
老妪头发花白,披散两肩,衣衫褴褛,没有鞋子,一双赤脚面满是泥垢,骨节粗大,垂下的头发遮挡住了她的脸,让人看不清楚她的五官。
老妪自顾自地吃着,旁若无人一般,众人便看着她默默地吃,也没人去打扰她,直到她吃饱喝足,甚至将锅中最后一滴汤也倒入自己的嘴里,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然后满意地摸摸自己被撑起的肚皮,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向山洞外面走去。
就在这时,几名贴身女婢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吃饱喝足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想走人,这天下间哪里有这样免费的午餐。
一名女婢拔剑挡在老妪面前,剑尖直指老妪,老妪停下脚步,歪着头,盯着她看,老妪的眼神似乎有一种魔力,被看着的女婢顿时觉得浑身如担千斤巨石,直往下坠,仿佛要跪在地。
老妪只是迟疑了片刻,便接着向前走,女婢自是不能让开,剑尖再向前递一分,只剩一寸便要刺老妪的咽喉。
就在这时,令众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老妪脚步不停,像是随手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一棵小树杈一般,将女婢的剑握在自己的手中,不见她如何用力,那柄精钢打造的宝剑便应声而断,老妪一撒手,便碎成两截,掉落在地。
这一下,便是杜白苏也坐不住了,随手折断精钢,这得要多么深厚的内力才能够做得到,便是专修内力的武者,也要刻苦修炼几十年才能勉强做到,可像这名老妪这般轻松的,世间少有。
杜白苏一把握住老妪的手臂,暗中输送内力试探。
老妪许是被杜白苏的行为吓到了,满眼疑惑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