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在场所有楚门子弟皆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齐声呐喊道:“楚门子弟参见副掌门!”
楚门人虽热血,嫉恶如仇,讲究善恶分明,恩必报,仇必偿,但是他们对楚门的忠心却是独一无二、日月可鉴的。
所以,当他们见到洛墨本人,这其中的大部分人虽然都未曾见过他,但是先辈遗训,楚门之中,见黑底蟒袍、手持沉香念珠之人,当以掌门之礼待之。他们还是毫不犹豫地便跪下去,这是深种在每一名楚门子弟骨子里的臣服忠心,而楚门强大的原因,便是在此。
洛墨默默地看着这一群虔诚低头不语的楚门子弟,不禁仰首向天,有些感怀。
这些规矩,都是他与老门主一起设立的,也是老门主对他的一片情谊,如今,规矩虽在,却已是物是人非,这个世界,总要有一些坚守本心或坚守某事的人存在,才会显得规矩的意义。
洛墨低头看着这群“志士”,缓缓地开口说道:“诸位楚门有志之士请起吧,说来惭愧,我并非楚门中人,自是不该受此殊荣,只是曾有幸追随老门主征战几年,老门主重情重义,奖赏了一大批如我这般为楚门出力的人,不论是否为楚门亲族,皆要赏赐,只是现在还活着的人中,便只剩我一个老朽了,便是我这一个外姓之人都受到如此高的礼遇,我自是感念老门主知遇之恩,可终究受之有愧,更何况,老门主封我为楚门副掌门,说来实在惶恐,只觉自己不配,我曾辅佐过老门主,承蒙老门主看得起,又让我当了现任门主的亚父,我受楚门两代人的恩典,楚门对我恩重如山,我无以为报,只是老门主仙去前我曾答应过他,在我有生之年,绝不让楚门出任何乱子,要保楚门无虞,到如今,我本以为楚门不会再有事了,嗯,终究是天不遂人愿,既如此,我这个楚门余孽老朽便再发挥一次作用吧……”
说罢,洛墨自口袋中掏出一卷泛黄的书简,将丝带解开,缓缓铺陈开来,一股浓重的岁月气息便扑面而来,熟悉的笔迹跃然纸,洛墨不禁看得有些愣神。他稳稳心神,将那卷书简高举过头顶,高声喝道:“所有楚门子弟听令!老门主遗训!”
此话一出,所有楚门子弟便匍匐在地,将头紧紧地贴在地,莫敢抬头仰视。
洛墨展开书简,朗声读道:“诸位楚门子弟,见字如面,好久不见,估计等你们听到这封书简时,我已离世多年,至于具体多少年,如果让我猜测的话,还真是不好判断,总之,那一定是一段漫长的岁月,你们不要怪我,我在临死之前曾说过,我不留遗言,不留书信,其实都是骗你们的,毕竟,人要死了,话也总是格外的多,若是将这些话统统带到地府去,向着阎王爷唠叨,还真怕他老人家一气之下让我下辈子做个猪牛马什么的牲畜,其实我倒并不是怕做牲畜,只是说实话,我这一辈子还没活够,下辈子若是还能做个人,就将我这辈子没活够的全部都补回来,也算是我临死之前小小的自私一下,平日里总要板着个脸,说实话,真的很累,其实我本性是一个很活泼好动的人,也很爱开玩笑,关于这一点,洛墨最有发言权,因为我平时若是无聊透了,一般都会去找他,跟他说许许多多无聊的废话,他每次都不反驳,也不插话,只是安静地听着我说,等我说累了,他再一脚将我踹出门外,你们也可以去问他,只是问问就可以了,千万不要死缠着他不放,哈哈哈哈,他这人好清静,最怕别人烦他……”洛墨读到此处,依旧面无表情,只是他的眼眶有些微微泛红,声音听起来也略微有些哽咽,带着些感伤的意味儿。
大家静静地听着,仿佛此刻老门主就站在他们的面前,与他们闲话家常。
“我这人最爱吹牛,这一点我不否认,虽说我每次吹牛都吹不到点儿,这句话是洛墨对我的评价,不过我这人也有一个优点,那便是吹过的牛基本都成为了现实,我说夺回楚门门主之位,便真的就夺回了楚门门主之位,我说要在二十年之内让楚门成为西域数一数二的门派,楚门果真就在二十年之内成为了西域前三甲的门派,我还曾说过再给我十年,我定要让楚门成为西域第一的门派,成为西域霸主,只是可惜,老天似乎也觉得我吹的牛太多了,最主要的是,吹的牛都成真了,天妒英才啊!看来我注定看不到楚门称霸西域的那一天了,不过我猜洛墨这个老小子一定能够看到,你们别看他瘦得像个猴子一样,却比水里的老王八都能活得更久……”
读到这里,洛墨竟一改先前温厚儒雅模样,不顾斯文脸面地臭骂了老门主一顿,骂的众人都有些听不下去,可算是出了他一口恶气。
众人不敢出声,只是几乎所有人都在低着头偷笑,更有几个胆子大一点儿的,竟然都已笑出了声儿。
洛墨啐了一口唾沫,缓缓心神,接着读起来:“我猜洛墨这个老小子刚才一定在骂我,骂完我一定还要再啐一口唾沫,他每次骂完别人都这样,这个老小子就是假装斯文,其实骂起人来比谁都凶,比谁都难听,想必你们刚才一定见识过了……”
洛墨满脸铁青,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