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中天眼睁睁地看着圣月神教众人离去,却无可奈何。
他紧咬牙关,甚至已将牙龈咬出鲜血,拳头紧握,如婴儿一般,任谁也掰不开。
可他终非孩童不明事理,如今北疆避水门三公子就在眼前,他虽已错失了一个机会,那这个机会便是无论如何不可再错失的。
念及此,楚中天立刻转怒为喜,冲着铁三春遥遥一拜,躬身作揖,道:“三公子,既已来到我楚门,楚某必当尽地主之谊,略备薄酒,为三公子接风洗尘,不知三公子可赏脸否?”
铁三春注视着楚中天,良久不语,忽地展颜笑道:“你可真是个老狐狸,见我坏了你的好事,知道今日没戏,便将目光移到我的身来,想趁机巴结我们北疆避水门,哼……”
楚中天见被铁三春说破了心事,脸登时一阵红一阵白,拳头握得更紧了,但他仍未发作,只是陪笑道:“三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楚某向来喜爱结交江湖豪杰,更别说像三公子这样的人中龙凤,楚某早已久仰多时,只可惜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乃是楚某三生有幸,得见三公子真容,胸中敬仰之情喷薄而出,不曾想唐突冒犯了三公子,是楚某之过,楚某思虑不周,还望三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记小人过,看在楚某实是对三公子一片赤诚之心的份儿,望三公子莫要与我这个山野俗人一般见识……”
说罢,楚中天又像铁三春施以一个大大的礼,其神情谦卑恭敬至极,据后来楚门在场的弟子回忆,楚中天那日那副样子,实乃几十年未见之卑态。
铁三春见楚中天谦卑至此,
竟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人性本虚荣,人们总是喜见那些对自己卑躬屈膝、好言奉承的,而厌恶那些指责自己的人,人性如此,极少有人能够免俗,能免俗的无一不是圣人。
铁三春显然不是圣人,他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介俗人,既是俗人,自然也是喜见夸耀的,最厌顶撞的。
因此,刚刚楚中天这一番话言辞恳切,字字真心,至少在他听来是这样的,他很是受用。
“好……念在你说的句句都是实话的份儿,我姑且不与你计较先前之事……”
楚中天闻言,忙低头高声道:“三公子大人大量,三公子威武……”
铁三春一脸得意,声音懒洋洋地道:“不过,本公子虽已接受你的诚服,却尚有一个要求……”
楚中天忙道:“三公子请讲,只要是楚某能做到的,定当竭尽全力,愿效犬马之劳……”
铁三春闻言更加得意,神情更加放诞,道:“本公子见楚门这地方不错,多年来,我北疆避水门一直偏居北疆一隅,对中原之事并不过多插手,对这西域更是知之甚少,江湖中提起我北疆避水门,虽闻风丧胆,望风溃逃,但所谓人心隔肚皮,我们终究是难以得知他们的真实想法,不知如今武林中这些门派,有多少对我们是真心臣服,又有多少是虚与委蛇的,因此,本公子今日代北疆避水门临时做一个决定……”
楚中天心中已有不祥预感,可他老谋深算,自然不愿露声色,依旧谦卑试探地低声问道:“不知三公子所下决定为何?”
铁三春闻言,微微一笑,并不直接说,只是绕着楚门前那棵百年银杏踱起步来,摸摸树干,踢踢树根,又向楚门里面望了一望,摸摸下巴,满脸喜悦自得之色,仿佛是在看着自己新购置的后院,眼神中尽是抑制不住的窃喜。
终于,他停下脚步,用不轻不重、不咸不淡的语气说道:“我决定,将楚门设为我北疆避水门在西域的行府,以后楚门归我北疆避水门所有,改名为西域避水门行府,如何?”
这句话,他是冲着身旁的霓欢、魏何二人说的。
二人闻言,立马伸出大拇指,赞叹道:“三公子英明神武,谋略过人,以后北疆避水门门主之位定非三公子这样的麒麟之才莫属!旁人怎可与您比肩?”
二人说完,又忙冲楚中天喝道:“还不赶快谢谢三公子!三公子看中你楚门,乃是你楚门的福气,别人纵使求着归顺避水门,三公子都不多看一眼的……”
楚中天已按捺不住,额青筋毕露,瞳孔充血,可他还在极力克制,只是楚门子弟却早已群情激愤,骂声不绝。
是啊,想巍巍楚门,悠悠百载,无数的前辈英烈为了楚门的存亡抛尸洒血,才得以换得后辈安生,楚门便是他们的家,便是他们的根,便是他们的心之所向,魂之所依,任何胆敢侵犯楚门的人,楚门子弟都会毫不留情地将入侵者打跑,便如他们的先辈无数次做过的事情一样。
楚中天冷声道:“三公子,方才所言,不是开玩笑?”
铁三春一脸惊诧,笑道:“开玩笑?我平生只与死在我枪下的人开玩笑,我说不会杀他们,然后趁他们求饶之时再将他们杀死,哈哈哈……”
楚门子弟已疯狂,可他们仍在等待,仍在看着那个背已微驼、发已微霜的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