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喉咙也热。
在这里,不光北袈裟一个豪杰,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豪杰。
豪杰,都爱喝酒。
终于,樊天烈忍不住了。
他霍地向前一步,大声叫道:“我樊天烈生平也爱豪杰!豪杰喝酒!又怎能少了我?!”
说罢,他大踏步来到玄月身边,坐下,不顾玄月,径自抢过酒坛,仰脖便喝。
酒坛里装的已不是酒,是水,雨水,混着血味的雨水。
酒当然早已喝干,酒喝干了,就该喝水了。
玄月朗声笑道:“这位豪杰,我承认你的确是一位豪杰,只是可惜,你来晚了,酒早已被我们喝干,你来了,就该喝水了…”
玄月说罢,哈哈大笑。
北袈裟也大笑。
樊天烈却摆手,正色道:“胡说!这明明就是酒!怎么会是水?”
玄月听罢,不笑了,北袈裟也不笑了,二人的眼中,已同时闪过一道光。
玄月道:“你说得对,这明明就是酒,是我眼拙了,来来来!我再陪你饮上三大坛!”
他们果然又饮了三大坛。
三人饮罢,忽听得一道娇俏的声音响起,声音柔媚,顽皮,娇可入骨。
“你们都说这酒不是酒,是水,拿来,让本姑娘也尝尝…”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正是先前那名已赌气离去的金剑少女,不知何时,她已又回来了。
她穿着一身劲装,劲装下的躯体,本就玲珑有致,再被雨水一浇湿,更显楚楚动人。
说话间,她已来到玄月身边,也不顾淑女形象,箕踞而坐,更不顾众人眼色,抢过酒坛便喝。
喝罢,她沉吟半晌,道:“呸呸呸,这哪里是水?明明是酒嘛,哪个说是水的?还不自罚一坛?”
众人大笑,玄月笑得更大声,道:“方才是老夫说的,好好好,老夫便自罚一坛!”
玄月说罢,捧起酒坛便喝,喝了一坛。
不一会儿,齐耳,八震,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凑了过来,大家都抢过酒坛,喝了一坛子酒。
便是李梦龙与盘龙,也抢过酒坛,喝了一坛子。
豪杰都爱喝酒,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喝了酒,所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豪杰。
喝过酒,便是朋友。
喝完酒,便是仇人。
刚才,大家已喝过酒,大家便都已成为了朋友。
现在,大家已喝完了酒,大家便已是仇人。
大家与玄月本就是仇人。
酒过胃肠,可以使朋友的情意更浓,也可以使仇人的仇恨更深。
风更大,雨更急。
众人都已站起了身。
现在,大家都是微笑着。
大家都已不再怕玄月,而是敬畏玄月。
既是朋友,又怎会怕?
既是仇人,才会敬畏!
风更大,雨更急。
众人都已拔出了武器。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无关乎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