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泉”,名不虚传。
众人置身草海之中,便像是置身于泉水之中,无力可施,只得在草海中随波逐流,任凭东西。
众人已在蒿草之中跋涉了一个上午,可这草海便真地如海一般,无边无际,也许是众人在里面走错了方向,看似走出很远,实则就是在原地打转。
众人已有些不耐烦,任谁在这样的环境下都会变得不耐烦。
众人决定向西走。
北面,南面,东面,他们都已走过,可皆是行不通。
西面是他们唯一没有走过的方向,因为,玄月曾经告诫过他们,西面有沼泽,名为“百草淖”,是这“百草泉”中最为凶险的一处所在,任人武功再高,轻功再好,只要不慎掉入其中,便休想再逃出生天。
众人虽谨记他的话,可如今,众人也已顾不得那许多了。
正所谓慌不择路,众人已是到了这样的境地。
于是,众人向西走。
又走了一个下午,众人仍是没有走出这片“百草泉”,当然,也没有见到那玄月口中凶险万分的“百草淖”。
天已黑透,“百草泉”中蒿草遍地,遮住太阳,本就显得有些昏暗。
天一黑,众人便更分不清东西,也就不敢贸然行动。
“百草泉”中没有树木,无法生火,潮湿的蒿草是生不了火的。
此刻,众人已被蒿草围住,便是连那高悬于苍穹之顶的明月,亦是看不清了。
这时,裘毒手怒道:“我们不能待在这里!”
玉剑男子撇了他一眼,道:“我们不待在这里,难不成要去阎王爷那儿待着?”
裘毒手没有看他,道:“我们应该继续向前走!”
玉剑男子道:“走?走哪儿去?往哪儿走?你知道该向哪儿走吗?你该不会是真地打算带着我们去找阎王爷报到吧?事先说好,要去你去,我们可不去…”
裘毒手被玉剑男子一番话呛得直瞪眼,却又什么都说不出,他本就不是一个能言会道之人。
一个木讷语迟的人,却偏偏碰到一个牙尖嘴利的人,那这个人便只有被人嘲讽的份儿。
裘毒手索性不再去看玉剑男子,他本也不甚关注他。
裘毒手已将目光转向其余的人,道:“诸位,如何?你们难道就愿意在这荒草堆中苦苦地等上一晚吗?还是说你们也如我一样,想尽快地走出这‘百草泉’?”
他的声音极富感染力,众人听到他的话,已几乎都要答应了他,可众人仍在迟疑。
毕竟,这是“百草泉”,“百草泉”中,容不得有一丝一毫的大意。
裘毒手目光炯然,他在注视着大家的眼睛。
可忽然,裘毒手转身便走了,走的时候,只留下了一句话,“是走是留,诸位,悉听尊便吧…”说罢,他的人,便已隐没于茫茫草海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忽然,白袍人踏前一步,摸摸胡须,笑道:“既然,留在这里是等死,向前走也是等死,那我,还是选择向前走等死吧,如果,我运气够好,说不定,我还会逃出生天…”说罢,白袍人哈哈大笑,仗剑前行。
白袍人一走,便像是打开了众人的心结。
黑袍人紧随其后,后面跟着玉蝴蝶。
很快,便只剩下玉剑男子一人。
玉剑男子皱着眉,咬着嘴唇,喃喃道:“你…你们…等等我!”说罢,玉剑男子撩起他那身雪白的袍子下摆,紧跟上去,嘴中仍不住地嘟囔着:“优雅…要优雅…”
可当他只跑出三百米,便只觉脚下一滑,身子便猛地向下一坠,他暗道“不好!”忙施展轻功,向旁边跳开,可脚下便像是传来一股吸力一般,竟将他的整个身子向下吸去,与此同时,他的脚也像是没有着力点一般,无处发力,只一愣神的功夫,他的整个人便已掉在了地上,触手可及,满是泥泞。
玉剑男子一声悲呼,知道自己必是已掉入了那“百草淖”之中,情急之下,忙运足气力,欲抽身而出。
不料不管他运起多少气力,最后都只被这泥淖吸去,且他本人也越陷越深,眼看已到腰部。
这时,黑暗之中,陡地传来一阵声音,“莫运真气!”
玉剑男子闻言,忙卸去气力,说来也怪,只要他不运真气,这泥淖便与普通泥坑并无区别,且他的身子也不再下沉。
玉剑男子忙冲远方黑暗之中喊上一句,“多谢前辈相告,不知前辈可有法子救晚辈出去,晚辈若得脱困,定感激不忘,他日定当报答!”
黑暗中沉默了良久,忽然,那声音又响起,不过这次却带着些歉意,“兄台…是…是我…”
玉剑男子一愣,他忽然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好似在哪儿听过。
猛然间,玉剑男子的眼睛一亮,他突然已记起,难怪这声音听来这般耳熟,“你…你是…裘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