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等等。”
就在掌柜准备打开剑匣验货时,江湖客忽然拦住了他。
望着江湖客手上暴起的青筋,掌柜一脸狐疑道:“怎么?不想当了?”
“我怕你们给不起。”
江湖客的声音低沉,好像是在威胁掌柜。
闻言掌柜眉梢一挑,捋了捋胡须嗤声笑道:“笑话,这世上还有我们卞家买不下的物件吗?”
江湖客没有应声,而是将放在剑匣上的双手缓缓挪开,这就是他要的回答,如若不然,他也不会直奔卞家的当号。
掌柜徐徐揭开剑匣,霎时间一缕彻骨的寒气从剑匣的缝隙中弥漫而出。
“好剑!”
掌柜立刻将剑匣合上,强忍着手指被剑气所伤的剧痛,不禁由衷赞叹。
他这样的人本该喜怒不形于色,但掌柜却无法按捺内心狂喜,他可以断言,即便卞家主顾在场,绝不会比他镇定多少。
“你要多少?”
掌柜的眼里满是精光,生怕江湖客临时起意,断了卖剑的念想。
“看你识不识货了。”
江湖客竖起三根手指,在掌柜的面前晃了晃。
“你要三千两?”
江湖客并不想和掌柜来回试探,耽误功夫,他先是左右观察动静,接着略微提高嗓门。
“三万两!我要三万两!银票!”
面对江湖客的开价,掌柜不假思索,当即招呼跑堂从财库取三万两银票,很快掌柜接过银票,盖上卞家的大印,一边使唤当号小厮将剑匣收进柜台,一边将银票递给江湖客。
“您请收好。”
掌柜笑脸盈盈递来银票,但方才火急火燎的江湖客却忽得不急不慢,举手拦住了掌柜。
“慢着。”
“呵呵,这位客官,后悔可来不及了。”
“你得给我开单。”
“嗯?你想活当?”
“当然,活当,三月之内我若不来赎,那么您请自便。”
掌柜虽费解江湖客此番多此一举的行为,但还是照做,给江湖客开了一张为期三月的活当。
三月未到。
当号便在一片火海中化为灰烬。
除了夜雨声之外,无一人生还。
因为夜雨声就是这纵火的凶犯。
那位掌柜乃是卞家有名的当号掌柜,曾是卞生花关于当号学识的启蒙老师,卞生花也曾不止一次来到当号实习,还常常与夜雨声颔首示意,算作点头之交。
谁也未曾料到这位人畜无害、憨态可掬的老实人居然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歹毒事。
谁也未曾想过夜雨声就是为了得到卞家的宝剑潜伏在此,不惜当一个地位卑贱的苦工,用以掩人耳目。
夜雨声则没有想过,那苦寻无果的神兵冷雨剑,居然自己长了脚,偏偏就出现在他夜雨声藏匿的卞家当号。
夜雨声很果断,他深知有得必有失的道理,夜雨声同样也很精明,因为只要有了冷雨剑,卞家那些所谓的名家宝剑不过就是些还算锋利的凡铁。
夜雨声杀了当号内的所有人。
鸡犬不留。
一切付之一炬。
之后带着冷雨剑消匿在茫茫大地之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卞乔山最后不得不对外声称夜雨声畏罪自杀,此事也不了了之,但卞生花却始终认为夜雨声一定还活在这世间的某个角落。
而今,他和夜雨声终又相遇。
在卞生花从未设想过的地方。
薛宇咂了咂嘴,好像在纠结什么事情,望着卞生花,薛宇欲言又止。
卞生花当然知道薛宇想要说什么,于是他将目光移向了傲阳。
“去吧,做你想做的事。”
傲阳盯着夜雨声手里的冷雨剑,眼里并没有什么波澜,夜雨声死在他手里,亦或是死在卞生花手里,对于傲阳而言已没有多大的意义。
因为一个没有剑意,只有执念的剑客并不值得傲阳出手。
卞生花道了一声:“多谢”,接着眼神逐渐冷峻,他的双手开始用一种神奇的律动在舞蹈。
薛宇和傲阳不禁眉弓一震,因为他们没想到卞生花居然一上来就使出自己压箱底的招式。
他一定要为十年前的那桩血案画上句点。
这是卞家的家务事。
卞生花也在为卞家抹去这个本该就要消除的污点。
薛宇余光横扫,暂离卞生花和夜雨声之间的对决,反而将目光对准了阿玄。
因为方才呵斥夜雨声的阿玄,此间却纹丝未动,既没有出手解决夜雨声这位不速之客,也没有为几人带路继续前行。
薛宇顺着阿玄的目光,很快发现了一丝端倪。
阿玄银牙紧咬,怒目圆睁盯着夜雨声腰间一枚做工精致的紫金葫芦。
非要说有什么异样之处,就是这枚紫金葫芦此刻正打开帽沿,冒着丝丝白色的雾气。
“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