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龙走了。
昆仑掌教云中鹤并未出手阻拦。
他盯着云中龙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
“唱经法会嘛。”
昆仑掌教云中鹤思忖着方才云中龙所谓的忠告,并未像刚刚那般不屑,反倒流露一丝不安,他知道自己的这位师弟绝不是一个故弄玄虚之人,但也琢磨不透他深夜造访的真实目的。
“来人。”
昆仑掌教云中鹤轻喝一声,随即门外两位昆仑派道童应声而入。
“师傅。”
二人毕恭毕敬向着昆仑掌教云中鹤行礼。
“通知各堂各院,今夜启程出发。”
两位昆仑派道童相视一眼,显得十分意外,不解为何昆仑掌教云中鹤如此急不可待,估摸着脚力,即使后天出发他们也能早于其他各派抵达魏州,他们不明白云中鹤为何这么急于行动,但他们知道掌教绝不会无端做出决定。
云中鹤一马当先,两位昆仑派道童虽满脑子疑惑,却也只能委身在后,不敢提及只言片语,旋即三人一行匆匆离去。
望着忽然空无一人的房间,莫无忧和空空儿二人松了口气,但脸上仍旧残留余悸。
良久之后,空空儿匍匐在房顶,透过瓦片之间的缝隙,小心翼翼地确定云中鹤的踪迹。
“那牛鼻子真的走了。”
莫无忧也趴在房顶,顺势望了一眼云中鹤的身影,直至三人被夜幕彻底包裹,这才收回目光。
“嗯。”
莫无忧应了一声,表情凝重,他抬头仰望,天边的圆月愈发皎洁,月光如水。
但今夜并非赏月之夜。
此地也并非赏月之地。
云中龙的出现让原本心生退意的空空儿更加确信今夜的昆仑是个不宜久留之地。
莫无忧认识云中龙,空空儿同样也认识,以他们所知的云中龙,比他们二人更不应该出现在昆仑的地界。
那可是一个让昆仑派差点从整个江湖上消失的祸根。
但云中鹤却离奇的放任云中龙来去自如,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特别是云中龙方才那诡异至极的轻功,就连江湖轻功数一数二的莫无忧也是初次见识。
“咱们也赶紧走吧。”
空空儿早就打起了退堂鼓,拉扯着莫无忧,催促道。
他可不想跟云中鹤再碰面,谁晓得云中鹤会不会去而复返,这种危险人物还是躲远点的好,特别还是在他人的主场,若是云中鹤想要强留二人,空空儿和莫无忧插翅难逃。
莫无忧没有答话,他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趴在房顶,眼眸半睁半阖,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空空儿见状,心头微凛。
他知道,莫无忧这是老毛病又犯了。
“大哥,你这个时候别钻牛角尖啊。”
空空儿赶忙劝阻莫无忧,让他见好就收,今夜他们的计划本就是来看昆仑掌教云中鹤的笑话,现在目的既已达到,这个时候再纠结下去纯粹属于吃饱了撑的。
“你不好奇嘛?”
“好奇啥啊好奇,你有这好奇心当贼干吗?你咋不去当个巡捕啊。”
空空儿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反怼道,语气充满焦虑,他担心届时云中鹤杀一个回马枪,那他俩就得埋在这昆仑山了。
“那画上有玄机。”
莫无忧不撞南墙不回头,特别是此画有关朱邪月,他不会带着谜团回去,不等空空儿反应,莫无忧自顾自一跃而下,空空儿苦着脸,猛拍自己的脑门,大呼一声“造孽啊!”却也没有和莫无忧一拍两散,而是紧随莫无忧来到了昆仑掌教云中鹤的房内。
环视屋内,周遭的布置乍眼一看颇为简朴,但实则欲盖弥彰,不论是桌椅还是供台,材质皆非俗物。
“好家伙,这黄花梨的桌面比皇家的做工都讲究。”
空空儿赞叹一声,啧啧称奇之余,并未注意到忽然陷入沉默的莫无忧。
世人常说宝藏是盗贼最好的安心药。
方才还是忧心忡忡的空空儿,此间因为云中鹤房内诸多不俗之物彻底卸下了戒备之心,甚至还有些庆幸自己刚刚没有一走了之。
放下心来的他在云中鹤的房内悠哉悠哉的逛着,随后慢悠悠的来到莫无忧的身旁,打量起云中鹤那幅爱不释手的画卷,不由感慨万千。
“想不到云中鹤这个牛鼻子还挺痴情的,这画上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啊,能把云中鹤迷成这副倒霉模样,难不成是哪国的公主?不过这女人长相不错也不俗,但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与方才屋顶窥伺不同,空空儿此番近距离观察,意外察觉细微之处,画卷上隐隐约约浮现着几丝淡薄的雾气。
那雾气薄如蝉翼,附着在画卷之上,空空儿心生疑窦,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再仔细观瞧,哪知异象突显。
画中的女子竟忽得翩翩起舞,身姿曼妙,衣袂飘飘,仿若一只仙鹤在展翅翱翔,步步生莲,涟漪荡漾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