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玉手接过药碗,可她还未送到唇边又突然停止,美眸紧紧盯着陈阿狗的眼睛,继续询问道:“你敢对天发誓吗?”
“敢!我陈阿狗要是......”
陈阿狗信誓旦旦,一副无惧无畏的模样,更何况他本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可刚一开口,乔一一便打断了他。
“够了,我信你。”
望着陈阿狗傻憨的样子,乔一一抿了抿粉嫩的唇瓣,眼底闪过一抹挣扎。
闻言,陈阿狗长吁一口气,但乔一一却并没有喝下手里的汤药,而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见状,陈阿狗当即了然,他心知肚明乔一一所想,他也早就想过无数遍怎样回答乔一一,只不过真到面临的时刻,陈阿狗却又语塞,不知从何说起。
“若无法师他......般若寺准备为他建一个若无堂,而且他们还说这里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一切都按照若无法师之前的交代,不会有任何怠慢,还有......”
陈阿狗滔滔不绝的说着,可说到后面声音逐渐变小,甚至到最后已然弱不可闻,而乔一一的脸上则是阴晴不定,一双灵秀的眸子里充斥着失落和惆怅。
终于,陈阿狗闭上嘴巴,乔一一依旧维持原有姿势,许久之后,乔一一终究还是轻叹一声,将碗捧到自己嘴边,随后将内里的汤药一饮而尽。
陈阿狗接过乔一一手里的空碗,随后又是一阵沉默。
乔一一既没有催促陈阿狗离开,陈阿狗亦是没有任何离开的意思。
“你要离开这里吗?”
乔一一开口打破沉默,因为她清晰的听得刚刚陈阿狗话中含义是般若寺并未对自己一家人下逐客令,相反还以诚相待,这句话并未将他陈阿狗置于其中。
陈阿狗一愣,随后略显迟疑,不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我想和你一起走呢?”
乔一一认真地凝视着陈阿狗,仿佛这番话已经酝酿许久,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陈阿狗望着满脸期盼的乔一一,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响,因为此刻他整个脑袋都懵了。
“你……你是认真的?”
乔一一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注视着陈阿狗。
陈阿狗眉间紧缩,陷入了纠结之中,他的未来在江湖,他的事迹已容不得他再做一个归隐市井的无名之辈,此后他的生活也必定伴随着腥风血雨,在尔虞我诈的江湖,陈阿狗没有自信能够兼顾乔一一的安全。
但他好像没得选。
“算我一个,算我一个!”
乔一一的弟弟再次破门而入,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对于二人谈论的话题兴致勃勃,看来刚刚他只是假意离去,实则一直隔门偷听。
“怎么哪里都有你!”
乔一一瞪向弟弟,语气严厉,同时心中暗暗懊悔,她怎忘记自己这个弟弟也是一根筋,这段时日的耳濡目染早已让他对于外面的世界心驰神往。
乔弟委屈巴拉的撇了撇嘴:“哎呀,姐,就带我一个嘛,我也想看看外面,闯荡闯荡。”
“你也一起,那娘怎么办?”
“阿狗哥不是说了吗,我们可以一直住在这里,娘现在病好了,不会有事儿的。”
但乔一一却并认同弟弟的观点,而乔弟也固执己见,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时,陈阿狗忽然开口打破了二人的争执。
“或许,我不用离开。”
黄昏。
魏州城外一处废墟前。
陈阿狗握着长剑,缓缓颔首,眼前的一片焦土和残骸如乔一一的弟弟口述大体一致,断壁残垣旁还有依稀可见的石像雕刻。
无怪乎陈阿狗遍寻魏州城周边也找不到自己娘亲口述的那座城隍庙,原来那座庙宇前些年遭遇雷火,又值秋冬之际,空气干燥又火势凶猛,加之又是座无人问津的破庙,直至被燃烧殆尽官府才派人过来走个过场,最后草草了事荒废至今。
陈阿狗估摸着佛像大体的方位,随后迅速出剑,旋即两道凌厉的剑气平地而起,陈阿狗的面前立刻清出两股小道。
“应该是这个。”
城隍爷的石像早已四分五裂,散落在周围与烧毁的焦土混杂,好在底座还算完整,陈阿狗按照自己娘亲的嘱托很快在底座周边找到了机关。
“第三个格子......第三个格子......”
这算不得十分复杂的机关,但设计的极为巧妙,若非他人指引,很难被人察觉,陈阿狗在对齐了底座上三朵花瓣的纹路之后,随着几道机簧转动的声响,底座缓缓弹出一屉一尺见方的宝格,但映入眼帘的却不是金光灿灿的小黄鱼,而是一张有些泛黄的纸条。
陈阿狗有些不知所措,从空空如也的宝格之中拿起这枚略有些单薄的纸条。
纸条上写着。
“江湖救急,他日必定如数奉还——盗神莫无忧。”